濮陽江也沒有回避濮陽源的目光,只是沉著淡漠,象是看不出他的哀求一樣,一直安靜的坐在一角。
“這璩氏還真的是命大,明明壞事做盡,最后卻又命大的活下來,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周云月說話毫不客氣,這般與老家截然不同的氣勢,還有她身上華貴的衣著,著實是讓濮陽源的神情更緊張。
再看大哥從來了后,只是朝著他冷淡的點頭,一直不曾說過一句話,他就知道大哥這一回來,怕是帶著大嫂來出氣的。
一想到璩氏做過的壞事情,濮陽源對璩氏的恨意又添了一層,恨不得將她搖醒,讓她親眼看看,因為她的愚蠢,給他的家庭禍害成什么樣子了!
“大嫂說的是。”濮陽源看出大哥的意圖之后,當即也明白他現在最好是什么都不反駁,適量的當鵪鶉,若是能讓大嫂舒心,被長嫂訓一頓,他又不是受不起。
看到小叔子這樣內疚又慚愧的神色,周云月抿著嘴,示意司機將他們帶來的一些時令水果放在客桌上,說道:
“阿源,你也別怪我語氣不好,小柔是我親女兒,璩氏居然為了點錢財,拿刀指向小珠寶和小柔,你心里難道不難受?小珠寶好歹是你的親孫女!”
濮陽源深深吸一口氣,痛苦道:“大嫂,我怎么會不難受,小珠寶和小柔都是我的至親,我雖然沒什么能力,可對小柔和小珠寶也是關心的。”
這一點,周云月倒是相信。
濮陽源只是有點小偏心,但還不至于偏心到不認小珠寶的地步。
而且,小柔當年結婚時,濮陽源這個當小叔的,可是跑上跑下的給小柔準備嫁妝,并沒有因為農活忙不過來,就推托不來幫手。
“大嫂,你要是有氣,就朝著我使,也是我不對,不會教妻,這才讓璩氏做了這么多愚蠢的事情!若是我在發現她偏激時就及時糾正,也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情……”
對于這一點,濮陽源是真心懺悔過,若是在知道這蠢婆娘最后會愚蠢成這個地步,當年他就不應該心痛她陪著自己熬地太辛苦,在她想擺‘婆婆譜’時,及時阻止,現在他們三房,也不會落地如此下場!
“嗤、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不管是玥玥還是小珠寶,甚至是渠生,全都被她狠狠傷害過,再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又有什么用?”
“對不起…”濮陽源被大嫂說地更是顏面掃地,可也無話可反駁,只能再度道歉。
“你哪是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渠生一家子,損失的也不過是渠生對你的孝心,不過,依我看來,你也不在意就是羅。”
說著,周云月起身,走了幾步,來到璩美英的病床前。
五天之前,看到璩美英雖也瘦,可那會瘦地沒如此病態的灰白,現在再看她,瘦地只余下一身的排骨似的。
只有她腹部微隆起,象是四五個月的身孕一樣。手上還掛著點滴,但是看著她能自主呼吸,想來病情是真的穩定下來了。
一想到這一點,周云月就替小珠寶和玥玥不值。
聞言,濮陽源心中略為生氣大嫂這不客氣的話時,看到大嫂的動作,又生硬的想跟上——
但是看到大哥瞟過來的眼神,又僵硬的頓住,老實的站在原地,幸好側身還是能觀察到大嫂的舉動。
周云月又不是傻蛋,怎么可能在醫院這樣的地方做什么對璩氏不利的動作,她甚至都沒有靠近病床,只是隔了半丈的距離看著璩美英。
“璩氏,你作成這樣,有沒有想過,這一天會是這樣子的?”無意識,還只能癱瘓在床上。
當然,癱瘓只是因為璩美英目前沒有意識下,只能躺在床上的原因。
濮陽源也很想問璩氏這一句,只是,失去意識的璩美英無法給他們任何人吭上一句回話。
“阿源,渠生就不過來。小珠寶對璩氏很害怕也排斥,你也不要怪玥玥和渠生不到場。她這迷糊人,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命數了,怨不到別人身上。”
周云月站著,話是對著濮陽源說的,可事實上,她就是站在璩美英面前說,看著她如同一個活死人一樣,她心中完全沒有一絲同情。
“我怎么會怪渠生他們,就算他們要來,你們也勸他們不要過來,這是醫院,孩子們來了也不安生。”
濮陽源其實心里還是想著渠生,還有他的一對孖子,但是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想要看到那對孖孫,那是不可能的。
往后的日子還長,濮陽源也不急于一時,反倒說了句公道話。
周云月也不去計較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客套話,聽到他這話后,她點頭直言不諱:
“既然璩氏死不成,那你就好好照顧她,有事讓小程聯系你大哥,你就不要再去煩渠生了。
他本身的職業就危險,岌岌可危如同命懸一線,好歹渠生是你的親骨肉,你就讓他安生段時間吧。”
“是,謝謝大嫂點醒我。以后不會了。”聽聞大嫂這話意,濮陽源又心痛又難受,他垂下頭,老淚縱橫地應了。
“那你好好照顧璩氏,我跟你大哥就不留了。”周云月點頭,繼而對濮陽江說道:“我先出去等你,有話快說。”
濮陽江點頭,看到老妻雖然心惱異常,可也只是語氣不好,最后還是這般通情達理的留了時間,讓他跟小弟說幾句閑話,他心中更是心疼她內心所要承受的痛苦。
他本身沒話跟小弟說,畢竟這小弟已經讓他夠失望了,他很干脆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直接遞到他手中,望著他開口交待:
“阿源,你別怪你大嫂說話不客氣。我聽小程說了璩氏的大體情況,既然醫藥費不用自理,那你就好好守著她,等她情況穩定了,你就帶她回老家去。
這其間,小程都會守在這邊,你有急事可以通過他來找我。這里是五百塊,你拿著,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省,你要是也生病了,我是不會派人來照顧璩氏的。”
濮陽源胡亂地拭了老淚,低喃:“大哥,對不起,都是我沒用,連自己婆娘都管不住,給你和渠生添麻煩。”
“不只是麻煩,這已經是危險了。渠生的職位不一樣,你要是想要安全回老家,就呆在醫院里,不要到處跑。”
濮陽江的話直接,讓濮陽源吃驚地望著大哥,看著他嚴肅的面容,他心中更驚懼,哆嗦又鄭重的回道:
“是,大哥,我哪里也不去!你、你保重。”看到大哥聽他說完就轉身,濮陽源追上去,捏著信封說了句。
濮陽江揮了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