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安寧有這份能耐,親家母早該和她吹捧了,哪里會藏到現在。
所以金秀梅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只要季安寧別丟臉丟的太難看就行。
這會兒顧家一家人都圍了上來,顧雪湊到了最前面,想看看季安寧到底能寫出來什么東西。
一雙雙眼睛都緊緊盯在季安寧的身上,可還別說,當看到季安寧拿起筆的那一刻,季安寧身上的整個氣場都變了。
哪怕她是身寬體胖,但從她的起勢,站姿,以及行云流水的動作,都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就仿佛是站在了云端之上,把身上那些的村土氣息都褪了下來。
金秀梅不由自由的屏住了呼吸,往前探了探身子。
只看那一紅紙上筆墨飛騰,不一會就寫好了一副對子,金秀梅不懂字的好壞,她只知道,季安寧寫的字,一點也不必那老宋家的差!
“日日財源順意來、年年福祿隨春到!”
顧為民中氣十足的念出聲來,大贊:“好!好!安寧,你這出字寫的好!對子也好!”
季安寧從容的落下筆:“爸媽不嫌我字差就行。”
金秀梅也高興壞了,一掃之前不快:“安寧,你快多寫幾副,你這字寫的可真好,咱家今年都不用去買門對了。”
金秀梅好不容易從兒媳婦身上找一個發光點,可勁的夸著,也暗暗的安慰自己,她這個兒媳婦不算差。
季安寧如善從流的又寫下幾副對子,顧長安也主動幫忙裁紙,不過一會兒,過年要用的對子就都搞定了。
本來是來看笑話的顧雪也沒了脾氣,她垂著腦袋撇撇嘴,酸溜溜的開口:“嫂子,你真是深藏不露。”
顧雪今年才16歲,在季安寧眼里不過是個孩子,季安寧自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里。
她玩笑似的沖著顧雪笑了笑:“想學嫂子教你?”
“我……”顧雪吞吞吐吐的說不上話來。
她心里真的有些想學,她要是能寫一手好字,同學們肯定都特崇拜她,只是顧雪不信季安寧會對她這么好。
顧雪小心翼翼的給金秀梅使了個眼色。
偏偏金秀梅沒領會自個閨女的意思,直接擺擺手,戳顧雪的脊梁骨:“你看她像是個愛學的,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看甭費事了。”
“媽!”顧雪臉紅脖子粗的大叫:“誰說我不愛學!我就要學寫毛字!嫂子你就教我吧。”
顧雪仰著紅臉蛋,心虛的看著季安寧。
“成!你想學我就教。”季安寧拍了拍顧雪的身子:“你先把這些對子收回里屋,我和爸媽說點事。”
季安寧指揮的理所當然,潛移默化的要告訴顧雪,要聽嫂子的話,放在過去,是長嫂如母。
顧雪本不想答應,剛要張嘴回嗆,可一想著還要和季安寧學毛筆字,就灰溜溜的拿著對子回里屋了。
走到門口,又不甘心的回頭:“二哥,還不進來,沒聽到嫂子有事和爸媽說。”
顧長安拖著雙大長腿跟著進了屋,大廳就剩下季安寧,和顧為民與金秀梅三人。
顧為民坐在舊沙發上,卷了一根紙煙,還沒抽,就被金秀梅拿走了。
“安寧,有啥事和爸媽說?”金秀梅笑吟吟的問著。
季安寧思前想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金秀梅。
“賣對子?”金秀梅皺眉:“這可不行,這街坊鄰里的都去你宋伯那買對子,咱們家不買也就罷了,也不能不厚道,再說也肯定沒人從咱這買。”
季安寧早想好了對策:“媽,我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做生意就是這樣,當然我也不會讓您難做,我打算在城里集市上賣。”
顧家一家子都不是做生意的,顧慮較多,又怕損了人情。
可季安寧就是經商出身,生意里的門門道道多了去,無奸不商,她自個也怕顧家人直,瞧不起她見利,所以話說的十分隱晦。
金秀梅和顧為民對視了幾眼:“老頭,你怎么看?”
顧為民點頭:“這是兒媳婦的主意,兒媳婦能想著掙錢,這是好事,安寧,你掙得錢就自己攢著,你們小兩口將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金秀梅沒好氣的扯了顧為民一把,“就你話多,我難不成還能扣安寧的錢不成,不過安寧啊,這錢你可得攢著,你要攢不住,就放媽這,媽給你們攢著,等有了急用還能用得上。”
季安寧沒接金秀梅這茬,她溫聲道:“爸媽你們同意了?”
“有什么不同意的,不過這做生意可沒那么輕松。”金秀梅指不上季安寧能掙上錢,季家是怎么慣季安寧的,她都知道,季安寧這孩子,難吃苦。
何況集市上賣對子的不少,引的都是熟客,她一個新攤子,哪里會有人買。
不過磨煉磨煉她的性子倒是不錯,省的一天不知柴米油鹽貴的。
這罷,金秀梅就收拾東西準備吃飯了,至于季安寧說的話,權當過過耳癮了。
晚飯后,季安寧拿著紅紙筆墨上了二樓,騰了張桌子,一副一副開始寫,她先寫了幾副,也怕生意不好做,要是賣的好,她也可以現寫。
在顧家睡的第一晚,季安寧睡的不踏實,她躺在木板床上,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經,事業剛剛起步,也是起早貪黑,一家一家的跑市場,做調查。
現在一切重新來過,季安寧無奈的笑了笑,老天是看她這一生太過順暢,所以給她增加難題嗎?
早起雞打了第三次鳴,金秀梅麻溜的套著衣服起床喂雞,又去熬了一鍋米湯。
她站著樓梯口,沒聽見樓上的動靜,唏噓一聲:“老頭,瞧見沒,我就說安寧光嘴上說說,平日里數她懶了,還說做生意呢,能幫忙收拾收拾家就不錯了。”
金秀梅又念叨著:“當初我說咱家兒子娶老宋家的女兒,你非不聽,就要和季國強結這門親,人家宋穎那孩子現在都當老師了,現在后悔也沒用了,誒。”
“咱家可攀不上那書香氣,文人都做派,你瞧我和宋淵啥時候有過話,再說安寧毛筆字寫的,我瞧著不錯,也算是咱家的知識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