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聽到季安寧說她偷東西,她就不樂意了。
她不服氣的對上季安寧的眼睛:“我又沒有偷!”
季安寧微微挑了眉頭,也拔高了聲量:“丫丫,你動這副字的時候,問過我了?不經允許的行為,就是偷!”
季安寧將長嫂的氣勢做的十足,她低俯著瘦小的顧雪,才將將伸出了手掌,顧雪就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還以為季安寧要動手打她。
她嘟囔的張著嘴巴:“我……不就是一副字嗎……”
季安寧聽顧雪這么說,臉色驟變,“你先別說那么多,字呢!”
字就在顧雪的懷里揣著,但季安寧這樣樣子,顧雪就更不想給她了,反正字她拿也拿了,罵也被罵了,她猶猶豫豫的開口:“那副……字我同學喜歡,非纏著要……我沒辦法……就送給她了……”
這一會,不用季安寧出手,剛剛坐下的金秀梅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兇神惡煞的拽住顧雪就是一頓打:“送人了!這個敗家子!送給誰了!你可知道你嫂子那副字能賣多少錢!小王八蛋!讓你偷東西!”
事情的發展和季安寧所料想的幾乎沒有偏差,顧雪被金秀梅打的嗷嗷嚎叫。
季安寧也故作心急的模樣,大叫一聲:“這可咋整,要是那副字交不上去,方老板那邊是且不說,這口碑……”
季安寧抽了口氣:“做生意,口碑多重要啊!”
金秀梅聞言,心里的那股火冒的更旺了,一想到要因為顧雪而損失一大筆錢,她這心就抽抽的疼。
手下的勁道也越發越大了。
顧雪皮薄,疼的眼淚花都出來,她哪里知道季安寧那副字是有用的!她還以為她是隨便寫寫的。
顧雪的被打的扛不住,大叫出聲:“嗚……疼疼…字在……在呢……”
她手忙腳亂的把那副字交出來,一把扔在地上:“誰稀罕你的破字!”
金秀梅狠狠將她推坐在沙發上,連忙把那副字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季安寧:“安寧,你快瞧瞧,這是不是你要的那副字。”
好好的一張紙被折了幾折,完全變了模樣。
季安寧看都懶得看,這紙是不可能拿得出手,她聲音低沉,“媽,這紙方老板是要裱起來掛在店里的,您看這還能裱嗎?”
金秀梅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展開那副字,當下就被季安寧這四個氣勢磅礴的大字驚艷了。
這簡直和季安寧在紅紙上寫的字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金秀梅一聽是要裱起來的,就更加高看了季安寧一眼。
但瞅著季安寧一臉愁容著急的模樣,她立即狠狠瞪向顧雪:“要是因為你害了你嫂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不許上二樓!”
顧雪心里有一萬個不滿,到底是見金秀梅真的動了怒,她不敢吭聲,只是捂著發疼的胳膊縮在沙發上。
季安寧假裝著急的在屋子里走了幾步,氣急敗壞道:“我先去買紙,然后再向方老板求求情,就是說破了天,我也得先把這單子交了!”
顧長華要跟著季安寧一起去買紙,但被季安寧攔下了。
她本來就是做戲,又不可能真的去方學齊那求情,她壓低了聲音:“我能解決,這事你也不能出面,否則只會更糟。”
“對對對,聽安寧的,安寧懂生意上的事兒。”金秀梅現在聽季安寧說什么都是對了,她攔住了顧長華,好言好語的說著:“安寧,委屈你了。”
季安寧只是匆匆的點頭,似有意無意的看了顧雪一眼:“只要丫丫能記住這次教訓就行,否則我就是有十張嘴,也不夠求情的。”
話落季安寧就頂著冷冽的寒風匆匆出門了。
留在家里頭的顧雪怯怯出聲:“能有幾個錢啊。”
金秀梅一記冷眼瞪了過去,心里火還沒散:“沒幾個錢?你知道你嫂子這幾個字賣多錢嗎!小王八蛋!等你嫂子回來再說!”
要是季安寧那邊說不通,她非打死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大過年的,就是讓人心里不舒服,金秀梅是又氣又急的等著季安寧回來的消息。
顧雪哽咽的抽泣著,她就知道這個季安寧就是克她的,自從她嫁進來,她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現在連她親媽都向著季安寧了!
她拉著臉站起身,要回房里。
剛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被金秀梅給吼住了。
“干啥去!”
“看書!”顧雪甩著臉就準備往屋里走。
“就給我坐著!還有理了!”金秀梅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大廳回蕩。
哪怕顧雪膽子再大,也不敢惹正在氣頭上的金秀梅,她委屈的瞥著眼淚,不得不縮在沙發上,可憐又無辜的目光帶著絲乞求望向顧長華。
平日里大哥是疼她的。
可今天,顧長華沒有向著她說話,那張嚴肅冷沉堅毅的面孔審視著顧雪:“你這些亂翻亂找的臭毛病都是從哪學的!”
顧雪徹底沒了盼望,再也不敢吭聲了。
季安寧在外面集市繞了幾圈,買上了宣紙。
不過她并不急著回家,又一個人在外面繞了好幾圈,那張圓臉凍的和蘋果似的,她將紙卷起,用繩子綁著,在外面耗了好一會兒,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她才小跑了幾步,帶著喘的進了家門。
黃暈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冷風吹散了她的頭發,臉頰和鼻頭紅紅的,這模樣瞧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一向對季安寧不喜的金秀梅瞧著季安寧這樣,心疼的先給她倒了杯熱水。
“看著臉蛋凍的,趕緊到屋里暖暖。”金秀梅道。
顧長華高大的腰板直直的站在原地,想上前又躊躇未定的沒上前,唇角張了張,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只是眉眼深邃的凝望著季安寧,用炙熱的眼神來暖化她。
金秀梅先瞧見了季安寧握著紙卷,等季安寧喘了兩口氣,她才試探性的問:“買上紙了,方老板那邊怎么說?”
縮在沙發角落的顧雪下意識抬起了眼睛,也提心吊膽的等著季安寧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