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蘭馨將留在長公主府中,蘇濤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可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緣由。
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們是不能一直留在連府的,雖說就要成了親家了,可是蘇濤在連家人的身上一點也沒有即將成為姻親的感覺,就是連府的下人都是不冷不熱的,這讓在自己一畝三分地兒上一言九鼎的知縣大人心里有些不爽。
可一想到只要借助侯府跟連家這兩塊踏腳石他就可搖身一變,從一個小小的窮鄉僻壤的縣令成為一國儲君的嫡系,他的心就一片火熱,恨不得立刻就攀了這兩門親事,太子榮登大寶,而自己此后一飛沖天,富貴不可限量。
可眼下,那個最不討人喜歡的悶嘴葫蘆一般的大女兒,居然就莫名其妙被留在大長公主府里面了,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還不知道,只不過他又有了別的想法,萬一公主若是對那個木呆呆的女兒青眼有加,絕對是一條奔向升官發財的最佳捷徑,那可是連皇帝都敢斥責的大長公主啊!大長公主一句話可比連宏圖說一輩子都管用!
徐香香早就看出自從聽說蘇蘭馨被留在大長公主府里后,蘇濤的神情就有些異樣,心下不由暗恨蘇蘭馨這個小賤人!
為什么不順著計劃乖乖的繡了屏風然后嫁去侯府呢?為什么要弄出這些幺蛾子來讓連夫人惱怒自己?這個賤蹄子若是真的哄了大長公主得了她歡心,保不齊蘇濤就會站到她那邊去,而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平妻什么下場可就不好說了。想著本來好容易等到蘇濤合離,雖說沒能弄到葉氏那些嫁妝讓她心痛得抓心撓肺,可好歹自己以后就能扶正了吧,誰知道又出了這檔子事!
她強自壓抑下內心的煩躁,面帶笑容說道:“老爺,明日不如請了連夫人帶著妾去趟公主府,雖說這孩子從小就不跟你親近,畢竟我好歹也是她的母親不是?長公主再強勢,也不能不讓咱家女兒按時出嫁吧?我去問問蘭兒何日能回來,咱們也好安排……”
蘇濤聞聽此言,登時如一盆冷水澆頭,是啊,他的腦子是裝了翔是么?就算是那丫頭巴結上長公主,恐怕也不會對他有什么作用,以前對她不聞不問,任由徐香香母女欺凌也就算了,畢竟他都假做不知的,可因為已經準備將她跟侯府聯姻,他在徐氏的明示暗示下都已經把那丫頭當做一個棄子,前段時間那些事情恐怕已經讓她徹底惱恨了蘇府,若是真的跟公主府有了牽扯,恐怕他不但不能借力,倒霉還差不多!
念及此處,他輕捻胡須,點頭道:“嗯,太太此言極是,明日你就去公主府走一趟吧,早點了結了這門親事咱也好早點回寶應,畢竟,我也是一縣父母官,總呆在這里也不大好,況且回去還得給可兒置辦嫁妝,畢竟是嫁入連府,這嫁妝可不能含糊了。”
徐香香聽了心頭暗喜,一般兩人私底下蘇濤都是叫她的閨名,剛才卻叫了太太,想來,回去就會給自己扶正了吧!
多年的期盼就要來了,這一個晚上,借住在連府的兩個人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個想著回了寶應自己就要扶正了,一個想著回了寶應要如何巧立名、巧取豪奪,二女兒的嫁妝可不是個小數目!
心心念念著回到寶應家里要如何如何的兩個人并不知道,寶應那邊還有份大禮等著他們呢!
徐香香要求去公主府見女兒正中連夫人下懷,雖說一波三折,可畢竟那繡屏是連家送出的禮,若是繡屏出了問題,自然是蘇家丫頭繡的不好,若是沒有問題,那自然是連家的功勞。連夫人正是想瞌睡有人遞枕頭,當下就帶著徐香香興沖沖的去了公主府。
徐香香終于有幸見到了大長公主,林夕也明確告知,十天以后繡屏就會修復完畢。
長公主隨意跟連夫人說了幾句話就端了茶,整個過程都是淡淡的,但是連夫人臉上的笑卻一直沒斷過。而且這次回來后,連夫人對徐香香的態度也有了一些變化,開始主動說起蘇可馨的婚事。
蘇徐二人怕夜長夢多,急忙忙給張婆子送了信過去,那邊也很急,將婚期定在一個月以后。
接到木子軒消息的林夕冷笑一聲,侯府當然著急,木子軒已經按照計劃,將木世子與某皇子關系曖昧的事情放了出去,侯夫人現在巴不得新娘子一腳邁進家門好證明她的寶貝兒子不是彎的。
于是,永寧侯府世子不日將迎娶自幼定親的蘇知縣嫡女的消息也流傳開來,漸漸有掩蓋木世子斷袖的趨勢,京城里不知道多少深閨小姐心痛欲死,京城第一美男,就這樣叫一個鄉下野丫頭給叼走了,一朵鮮花就這樣插在牛糞上,怎不叫人幾欲發狂!
連家見木家果然有了辦喜事的樣子,且透露出的新娘子的信息也與蘇蘭馨一致,遂不再擺姿態,訂好了與蘇可馨的婚期,只跟蘇蘭馨差了一個月。連府還特意提供了京城一套兩進三間的小宅子供蘇蘭馨出嫁。這讓拿出大筆嫁妝給二女兒的徐氏那滴血的心略微舒服了一些。
所謂的修復繡屏需要十天都是林夕在給寶應那邊拖延時間,也在給蘇濤回去搜刮民脂民膏提供時間。
不過這十天里她也沒閑著,開始的時候,她主動提出要將盈香吐蕊的技法交出來并請公主尋幾個頗有慧心的繡娘來,準備教授雙面三異繡。
長公主卻拒絕了她:“倘若你說的那些事情的確屬實,我該代替皇兄謝謝你的,沒有什么事比得上我大鄴的江山社稷。所以,只要你所說確有其事,本宮定然護你周全!至于什么三異繡的,本宮只喜歡看,我對做個繡娘可沒什么興趣。”公主說到此處,展顏一笑:“若是你丫頭真的有心,就等閑暇了,再給我繡些我喜歡的花樣就算是報答我啦!得空,常來公主府跟我聊聊天也就是了。”
林夕俏皮一笑,柳眉微挑:“小女求之不得呢!有了公主這把大傘,什么雨都淋不到我。”說完林夕皺了皺鼻子:“想必小女也不用青燈古佛相伴了,且把念經的時間都用來報答公主大恩吧,就讓小女一直給公主繡到拿不動針線好了,公主的衣裳啊被褥啊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