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全體官兵熱淚盈眶,趕緊把我們抓起來吧,好歹做俘虜還有口吃的啊!
他們被餓得都快生吃戰馬了。
其實選在這個時候出現,林夕也正是有此顧慮。
這些混子兵無所謂,那些精良的武器裝備和馬匹卻是他們需要的。
只有左牧意思意思的掙扎了兩下,口中叫著:“你們會后悔這么對我,你知道我妹妹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嗎?”
林夕用鞭柄敲著他的頭,眼神中帶著憐憫:“那你得回家問令堂,我又不是你媽,問我有什么用?”
左牧簡直要被氣成了錘子,張口欲罵,突然雙目圓睜用手指著林夕:“你……你……你是姜六六!”
林夕自從出了京城之后,一直都梳著簡單的丸子頭,利落的胡服,跟以前的大家閨秀樣子大相徑庭,所以開始還真沒人注意到,被左牧這一喊,里面不少人都是世家子弟,曾經也見過這位姜家的小公主。
左牧見到姜六六居然在這里,腦子頓時有點蒙,不是說她被端和縣主氣得夠嗆,利用靜緣居士制造謠言跟堂姐爭后位又詭計敗露,羞憤之下居然賣掉姜家宅子去南疆找她哥去了嗎?
他不由對姜家出了這么沒腦子的女兒有點同情。
姜家的事情知道內情的只是少數人,連姚家都有不少人不明就里,所以左牧見到姜六六,想著畢竟她還有兩個哥哥領著朝廷俸祿,底氣也就足了些。
“姜家人知道你如此膽大妄為,居然跟一個不知忠君為何物的逆臣同流合污嗎?你這般行徑,要將你兩個哥哥置于何地!”
姜惟:是我跟她同流合污,不要給本縣亂扣帽子!今歲無賦是她說的,反詩也是她寫的,老子就是一復讀機好不好?
不過說心里話,那句話,那首詩,連他看著心里都痛快!如果一定需要有個皇帝的話,就讓姜家人來做吧,起碼她們還有點良心。
“行啊,你知道忠君為何物,我現在需要殺掉一個人,用他的頭顱送給你們的萬歲做個信物,你這般懂得忠君為何物,不如就選你了?”
看著姜六六拿起一把寒光閃閃的腰刀擱到自己的脖子上,左牧差點嚇尿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冰涼又寒氣森森的東西放在脖子上,姜六六語氣陰狠,面露猙獰,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林夕的刀刃向下壓了壓,左牧感覺脖子上一股熱流蜿蜒而下,嘴里發出一聲堪比女人的尖叫,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另一股熱流則順著大腿流到地面。
林夕捂著鼻子:“滿嘴巴的禮義廉恥,滿腦子的骯臟齷齪,膽小如鼠,跟老子裝什么忠義!”
言罷抬起頭來:“有沒有忠于你們萬歲爺,愿意以死明志、用自己的大好頭顱給姚文湛報個信的?”
3000人眼觀鼻鼻觀心心觀自在,緊緊閉著嘴巴,唯恐自己一個不慎發出一丁點讓那個女煞星誤會的聲音來。
“都很惜命啊,很好。不過你們惜命沒有用,還要看你們親愛的家人肯不肯破財給你們買命。”
陸續有人牽走已經開始打蔫的馬匹拉下去喂,這些士兵們則被剝去戰甲,拿走武器,在幾百人的押送下進了縣城。
去縣衙的大街上擠滿了人,都在看著這些只著中衣的官兵,發出嘖嘖之聲:“原來這就是討逆軍啊,看起來好威風!”
世家子弟們羞得恨不得把腦袋都夾到褲襠里去了。
押運小校是帶著十幾車輜重走的,回來就輕松得多了,只有他們自己和一沓子厚厚的書信。
簡單陳述了一下討逆軍的情況,姚文湛現在想把左卿玫吃了。
本來現在京城里已經開始鬧饑荒了,你還要去給人家送菜,簡直豬腦。
此時他已經選擇性遺忘,其實是他自己決定這么做的,左卿玫不過是給他推薦一個眼高于頂的堂兄而已。
收到信的各家打開家書,里面幾乎每個二世祖都在哭爹喊娘叫家里趕緊多帶銀錢來救自己。
在朝為官多年的人現在知道了,誰特么說姜惟是個死腦筋,這貨不但反詩寫的6,還十分生財有道。
姜惟說,價錢不限,多多益善,主要看各家的誠意,銀錢由押運小校統一帶回并且只接現銀不接受銀票。
姜惟覺得誰家的“誠意”夠了,就會讓那家子弟回京,保證在萬林縣不會少一根汗毛,如果“誠意”不夠,那么那家的子弟的零件將會被押運小校送回來,至于是哪個部位的零件,手啊還是胳膊啊還是……某件好東西,那就要看姜惟的心情了。
丟了孩子的人家就開始湊在一起商量,到底多少才算有誠意啊,表達不好的話,回來的就不完整了。
有人說100兩紋銀,立刻遭到大家的唾棄,你丫當是買豬呢?不過看說話的人頓時就明白了,那家有3個庶子都去了,說話的則是跟他們已經斗得不死不休的嫡子。
自然是巴不得那三個庶孽死在姜惟手里才好!
眾人頓時了然,這招借刀殺人妙啊!
朝堂上頓時響起了各種砍價的聲音,七嘴八舌,有說500兩的,有說1000的,多少都有。
姚文湛拿起手邊的茶壺“哐啷”一聲擲在地上,好幾個人的臉甚至都被碎瓷片崩傷了,眾人這才意識到是在朝堂之上。
姜惟已經算是叛軍了,而且現在是徹底跟皇帝陛下撕破了臉,他們卻在萬歲爺的眼皮子底下明晃晃談論怎么去給他的敵人送錢花,也難怪姚文湛臉黑如鍋底。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如果不是你跟你的好皇后嘴饞貪吃,非要逼著姜惟繳納根本無法完成的賦稅,人家能造反嗎?
這些個世家子弟不也是為了給你們姚家蕩平天下才去的萬林縣?按理說這筆銀子應該皇帝來出吧,憑什么現在我們自掏腰包救自家的孩兒,還要看你這個始作俑者的臉色?
做了皇帝就牛逼了?10年前你丫的爹還跟老子同朝為官呢。
你造人家的反天經地義,現在人家來造你的反就是罪該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