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羅淮沒想到,在他警告過宋雪喬之后,她依然選在這個時候對西陵墨動了手,而宋雪喬也沒想到,西陵墨已經不是從前的西陵墨。
其實西陵墨一直都對洛永晟有多提防,不過面對一個完全沒有底限又心機陰沉的小人,他還是太嫩了。
西陵墨防范著洛永晟,可洛永晟自己根本就不曾出手。
而林夕和西陵墨又一直都把重點放在宋雪喬身上,覺得憑她是進不了劇組的,能進來自然是賊心不死的庹嚴安排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宋雪喬想收拾掉西陵墨的同時,還在奢望著能走一走奧斯卡的紅毯。
跟著被入圍提名的劇組去奧斯卡走紅毯,和去蹭紅毯絕對不是一回事。
君不見,多少毯星傳回國內的消息都是她們如何在洛杉磯艷驚四座,在戛納大放異彩,實際上老外的攝像頭對她們吝嗇到不屑一顧。
若是乘著邵逸典這股東風去奧斯卡,雖說她肯定拿不到任何獎項,但是也絕對不是那些毯星可以相提并論。娛樂圈從來都是一個名利雙收的地方,有了名,利自然滾滾而來;有了利,逐名也會容易得多。
宋雪喬放手一搏,卻落得個雞飛蛋打,不但庹嚴的事情沒辦好,她在電影里出來還沒放屁的功夫就被死亡領了全劇組第一份盒飯。
西陵墨因禍得福踩著她搖身一變成了男三號,并且戲份還格外精彩討巧,儼然成了整部影片的一匹黑馬。
所以說,有時候福禍的轉換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而對于林夕來說,西陵墨的福與禍都沒有他的命重要。
林夕一邊匆匆趕往機場一邊聯系羅淮,確定劇組這兩天的位置,買好去馬德里的機票再轉機到圣保羅,一路上如何辛苦顛簸就無須贅述了。
趕到劇組的時候,當聽到今天需要拍攝的戲份,林夕的心就是一沉。
拍威亞戲太容易出狀況了,易地而處,她若是洛永晟,一定會選擇在這場戲里做手腳。
林夕先是帶了個向導直接乘快艇,行進到河道逐漸狹窄漸入雨林深處,又改換當地土著的木舟,等到確定位置之后她干脆棄舟直接用吊繩玩起空中飛人,連印第安土著都被華麗麗驚到,操著一口當地印第安土語問向導這個女人來自哪里。
這里的印第安人已經很大程度上被同化,經濟來源主要是旅游業以及手工制品之類,所以并不如何蠻荒而落后。
當聽說這個可怕的女孩子來自Z國,他操槳擺了個白鶴亮翅的造型無比神往的說道:“Z國?功夫?李小龍?”
土著回去后對全部落發出嚴重警告,千萬別惹來自Z國的人,尤其是女性。
這名土著聲稱,來自Z國的女人比雨林里的黑凱門鱷還要悍猛,比網紋巨蟒還要迅捷。
林夕并不知道她引發了一整個部落對Z國女性的恐懼,她在和時間賽跑。
等她氣喘吁吁總算趕到拍攝地點,看見那些搭建好的威亞架子,剛想緩一口氣的時候,就看見西陵墨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跌落下來!
臥槽!
來不及細想,她再次揮出千機照影釘進望天樹粗壯的樹干里,險之又險的接住正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西陵墨。
直到兩人平安落地,林夕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系統出品果然都是精品,砸了不少玄晶購買的武器就是好用。
不動聲色收起攀巖繩掛在肩膀上,看著西陵墨正對著她眉開眼笑,林夕剜了他一眼。
笑毛啊,多懸沒參加你追悼會!
回到劇組包下來的旅店,林夕給周曉棠打了個電話報平安,那邊有專人幫助周曉棠做復健,周奶奶也慢慢好轉中。
鑒于發生過兩次針對西陵墨的事件,劇組對西陵墨走到哪里,他的助理就殺氣騰騰跟到哪里也表示很包容。
不敢不包容啊,那從天而降的一躍,那驚天動地的一腳,那生死一線的公主抱,這樣一位主,你敢惹?
尤其邵逸典沒事就笑咪咪往小丫頭旁邊一蹲,完全不顧形象當著西陵墨的面挖角,到最后甚至都拍著胸脯保證,只要她肯,邵逸典包她打進好萊塢。
結果小丫頭酷酷的一句:“老頭,你天天磨嘰這兩句話,自己不覺得煩嗎?”
邵逸典也不生氣,依舊有空就跑來做思想工作,直到有一天林夕跟邵逸典說了為什么一定要給西陵墨做助理,邵逸典長嘆一聲,說了句“可惜啦”之后再沒跟她說過這件事了。
不過老頭還是常常跑來找林夕聊天,并說,你既然跟羅淮叫叔叔,那也要叫我叔叔。
林夕也不矯情,從此后就一直叫他邵叔了。
本以為此次定然坐收漁利的洛永晟發現,他的戲份不知不覺被裁剪了一些,西陵墨的戲份被增加了不少。
他私下里悄悄去找過邵逸典,老頭眼光如刀般犀利的盯著他:“對,我就是刪了你不少戲份,至于為什么刪你的戲份么……”
你自己心里沒點B數嗎?
“在這個行業里,有野心是好事,沒人心就不好了。”
邵逸典轉身而去,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全都用在如何勾心斗角踩著別人往上爬,怎么會有心思沉淀下自己來好好打磨演技。
他一直都不看好這個人,所以曾經兩次婉拒老友的推薦。
可惜他擋得住羅淮,卻擋不住投資方。
邵逸典暗下決心,看來以后寧可舍掉好本子,也不不要再跟手伸得太長的投資方合作了。
看看他們安插進來的,這都是什么貨色!
兩個月后林夕跟西陵墨準時從巴西回國的時候,周曉棠基本上已經恢復如初。
這個家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家,回到家里有親人噓寒問暖,有熱氣騰騰的飯菜,真好!
當西陵墨看見周曉棠從廚房端出香椿拌豆腐,再看看桌子上都是他素日愛吃的菜色,周奶奶端出一盆玉米蓮藕排骨湯放在桌子上,然后習慣性的用圍裙擦了把手:“回來啦,吃飯吧。”
那些年少的時光,頃刻重現。
西陵墨手里提著的禮物全都掉在地上,他就那么呆愣著站在門口看著那熟悉的一幕,恍如隔世。
九個多月了,他以為他再也不會看到這樣的場面,那個了無生趣、一動不動躺著的人,現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西陵墨忽而淚水決堤。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一片淚光中,那個剪著利落短發的女孩對他張開雙臂:“墨墨,你回來了,我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