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萬籟俱寂,只有草叢中小蟲鳴奏著抑揚頓挫的小夜曲。
微風拂來草木的清香。
可是林夕卻聽到了與這夜晚極不和諧的聲音在緩緩接近自己。
這些人似乎毫不在意他們制造的各種聲音,更像是想要驚醒附近房間內沉睡的人。
門口有低沉的聲音在小聲說著:“是這個房間吧?”
“嗯,沒錯。”另一個聲音回答:“動手吧!”
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腦殘對話差點沒把林夕氣樂了。
別欺負老子沒看過電視哦,里面都是兩個蒙面人彼此對視一眼就可以了,就算扮演的是個癟三路人甲,也要敬業一點吧。
“哐當!”
門被毫不客氣的踹開,門外三個黑衣蒙面人一看見里面的情形,頓時三張嘴巴不約而同張成了“O”型。
無他,蓋因他們此番行刺或者說準備假裝行刺的任務目標正拎著褲腰帶往房梁上丟。
見他們進來,林夕一臉悲戚的說道:“如果你們是來打劫的,東西都在包裹里,已經整理好了。如果你們是來殺我的,那么請稍等三分鐘,等我吊上以后,你們就可以回去復命了。”
對方完全不按套路來腫么破?
那邊的林夕已經系好褲帶,把脖子塞進去,抬腳準備踢凳子了。
“等一等!”刺客甲不假思索大聲阻止。
林夕:“等個屁啊,這能等嗎?現在吉時已到……”
說完,毫不猶豫一腳踹翻了凳子:“諸位多保重,容我先死一死。”
一脖子吊上去,林夕的腦袋立刻耷拉下來,腳下開始不斷凌空亂踢。
“老咩,你是在伺機報復嗎?”在下面撐得很辛苦的阿拉雷問。
“并不是,知道兒砸你手多,總能接得住老咩。”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現在怎么辦啊?有時候受害人配合過度,也讓殺手們很困惑的說。
刺客乙:“要不先救下來?”
刺客丙:“可問題是,咱們是來殺他的啊?”
三個人正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救場子的凌兆終于出現了。
他一抬手,林夕吊著脖子的褲腰帶應聲而斷,林夕自然也直接掉在地板上。
不明就里的凌兆大聲怒喝:“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衛賢弟?”
不等他們回答,凌兆一個健步竄到刺客甲身邊,一招“一氣化三清”將手中凝結出的水箭分別襲向三個刺客。
刺客簡直要哭了,總算是有人肯陪著他們按照套路來演了,怎不令人激動到熱淚盈眶?
謝謝你啊,這位大哥!
林夕原本是想裝得再像點,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仔細思考一下目前的狀況,覺得凌兆一定會抱她上床,這種感覺想想都是一陣惡寒。
林夕哼哼唧唧自己爬上了床榻,乖乖看戲。
劇情里面,這位義兄是很能打的,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是清溪境中期的高手,而作為天星門門主的衛蒼穹也才剛剛突破清溪達到長河境初期。
所以林夕完全不必擔心凌兆會有什么危險,再說,這三個人明顯是來做戲的,時間到了自然會留下重要的“物證”然后逃之夭夭。
果然,纏斗了一會,三人漸露疲態。
林夕也能看出這是真的,三個人也就靈泉境初期,根本不是凌兆的對手。
一個人跑到門口的時候,身上突然再次掉下來一枚黑色的梅花。
呵呵。
你們還可以再老套點。
不能怪衛煦笨。
衛蒼穹本就是把衛煦照著廢養的,自然什么都不會教給他。
就算文子璇他們欺負了衛煦,只要他知道消息,總是會第一時間趕來安慰衛煦,然后就會給他一些新奇又不值錢的小玩意。
而衛蒼穹這樣的行為只能愈加孤立衛煦,讓衛煦十分依賴他。
衛蒼穹整天訴說對他母親有多感激,多懷念,教育衛煦要像母親一樣,要善良,懂得感恩。
總之就是成功地把他培養成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風花雪月的白蓮花小紈绔。
所以說,鬼有什么可怕?我來帶你看看人心!
林夕原本是要帶著凌兆一起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可現在想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衛蒼穹怎么會允許自己的身體在外面到處亂跑、脫離自己的掌控,萬一被哪個不開眼的給傷到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問題是,當初他直接不允許衛煦離開宗門不就可以了?
或者是衛蒼穹想體現自己是個任由兒子予取予求的慈父?于是一面答應了衛煦的請求一面又不停明殺、暗殺把衛煦逼回來?
這樣也說得通。
那么自己想先把凌兆送到安全的地方看來是做不到了。
反正離衛蒼穹動手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已經找到衛煦“廢柴”根源所在,雖然時間緊迫了點,但是好歹有委托人自幼打下的堅實基礎,相信用對了方法,修為自然會突飛猛進。
不過直到這一刻,林夕才分析明白,她想著遠走他鄉悄悄完成任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衛蒼穹在委托人身上可以說是傾注了二十來年的心血,怎么可能允許她脫出自己的掌控?在衛蒼穹的心里,恐怕這具身體早已經屬于他所有,只是目前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暫時借給衛煦使用一下而已。
有些人還在為自己的喪盡天良尋找借口,而有些人已經做得心安理得,沒有絲毫愧疚了。
林夕再次拿起那枚黑梅花令,對著凌兆深施一禮:“多謝凌兄仗義相助。其實這些人……我本是識得的,如今再繼續一同游玩,可能會給凌兄帶來諸多不便。咱們就此別過,若不嫌棄小弟唐突,還望凌兄告知貴門派,等我解決了眼下困境,定會前去尋你。”
只要別進了天星門這個虎穴狼窩,以凌兆的本事就算是遇見長河境的高手,只要不是被群毆,想要平安逃遁自是不在話下。
直到委托人身故,他也不知道凌兆究竟是哪個宗門的人呢還是修仙家族的精英子弟出來歷練。
結果凌兆聽了卻怒不可遏:“什么?居然是你的家人屢次三番要加害于你,真是欺人太甚!衛賢弟,你我傾蓋如故,既然老弟你叫我一聲兄長,我就不能眼看你被人隨意欺凌,走!我同你一起回去,勢必要討個公道!”
林夕面上表情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