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沒有說那些人是自己的家人所遣,只說是自己識得的人。
畢竟任務做久了,錯愕只在林夕臉上一瞬即隱,凌兆慷慨陳詞之時并未留意到。
她突然發現,委托人的記憶以及親自口述也未必是真啊。
林夕并未對凌兆的口誤提出疑問,而是配合著他的話面帶悲戚:“讓凌兄見笑了,只是家里的一點私事,雖然你我相識恨晚,可是也犯不著讓凌兄陪我趟渾水,卷進這些是是非非總是不太好。”
如果是一般人,聽見這話,知道言外之意是涉及家庭陰私,自然不會再追問,更加不會參與其中。
這一點,林夕跟衛煦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衛煦是事無巨細全都對凌兆訴說了,并且說出自己心中的悲苦,凌兆路見不平陪著一同返家,邏輯上完全說得通。
“你若是真當我是兄弟,就不要再說這等份外之言,我等修仙之人,逆天之意,順己之心,當斷則斷,你就是性子太過和軟,他們覺得你是可欺之人,才會如此無所顧忌。”
凌兆說得是大義凜然,自然又把劇情里的話說了一遍,憑什么他們隨便欺負你,把你驅逐出來還要追殺于你,咱們索性回去給他們添添堵,看他們能怎樣!
就您這樣急公好義,樂于助人,能平安修到清溪境實在是個奇跡,雷姓鋒哥看見你都要甘拜下風。
林夕越聽越是好笑,凌兆那感人肺腑,激情澎湃的話只感動了他自己,最后他說道動情之處,一把拉住林夕的手,居然提出要結拜兄弟。
至此,林夕已經完全沒有興趣再跟這位曾經的義兄結拜一次了。
她還沒有搞清楚這貨究竟是誰的人。
不過不是個好鳥是可以肯定的。
既然你非要去作死,那就去吧,說不定能順藤摸瓜能探出不少事情呢。
看來,自己的戰場還是在這天星門啊!
林夕一把拉住凌兆的胳膊:“我是天星門衛煦,以后自當把凌兄看做這世上我唯一的兄弟!”
凌兆對于衛煦沒有響應自己結拜的提議略微有些失望,還是很快微笑道:“我是凌兆,以后你也是我性命相托的兄弟!”
年歲互相早就說過,凌兆比衛煦大了五歲,所以一直林夕都叫他凌兄。
嗯,此后咱們結為塑料花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樓上打得噼哩噗通,店主全家以及小二都縮在一角瑟瑟發抖。
二樓差點都被拆了,能有這樣的破壞力肯定是來自那些修仙門派,別說他們這樣的,就算一國之君在此也不敢說什么。
林夕直接丟下一錠金子,也沒多說什么,坐上凌兆的棋枰向著宗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店主自然感恩戴德,這一錠金子能買好幾家他這樣的店鋪,沒想到反而是因禍得福了,趕緊帶著全家向林夕離去的方向叩拜不止。
凌兆這次驅動棋枰全速前進,半天就趕到了天星門。
天星門坐落在星羅島上,星羅島占地有三十多萬平方公里,整個島嶼被包括天星門在內的三個宗門瓜分。
其中天星門是最大的門派,占了差不多小半個島嶼,靈脈和各種資源也是最好的。
平日里宗門只開啟最普通的陣法,防止靈氣外泄和閑雜人等隨意闖入。
林夕拿出自己那塊內門弟子的令牌輕輕按在阻隔他們入內的護陣壁罩上,不消片刻,林夕按入令牌位置的壁罩如同被撕開一道口子,一俟二人進入之后,立刻再次重合。
由于門派占地面積過大,宗門之內并不禁飛,但是必須緩行低飛,除非有長老和門主的特令才被允許正常使用飛行法器。
因此二人乘坐棋枰,緩緩向著內門而去。
衛煦在文子璇一派的刻意宣揚之下,名聲已經很臭,幾乎連外門的雜役弟子都知道這貨是個淫1蟲,吃喝嫖賭樣樣精。
一路上幾乎看見他們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甚至有人大聲“耳語”著:“當初不是信誓旦旦說好不會回來了嗎?這才多久就食言而肥啦!”
“那還用問?外面不好混唄!一個廢物,哪有在家里躺著就有人送靈石、送法寶好?”一個人酸溜溜說道。
有人趕緊加上一句:“是啊,還有美人自動委身!”
林夕也不說話,只是左聞聞右嗅嗅。
凌兆見此,奇怪的問道:“煦弟,你這是……”
“沒事。”林夕也大聲“耳語”著:“這么酸溜溜的味道,本少還以為進錯了宗門,一不小心跑進釀醋作坊了。”
“宗門里邊,有人天資好,有人善修煉,有人會溜須,我呢,會投胎給自己找了個好爹,羨慕嫉妒恨了?我不妨告訴那些滿嘴噴糞的貨,做人還是要面對現實的好,這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真是氣死你們啦!”
林夕張狂的大笑著,揚長而去。
反正不管她做得多過分,他那個二十四孝便宜爹都得來給擦屁股。
委托人實在是太老實,沒看清渣爹的本質,縱然一直委曲求全也沒落個好。
既然知道只要衛蒼穹一天沒有拿到這具身體,就得好吃好喝好資源供養著,那何妨在這天星門作他個雞飛狗跳?
畢竟這個肉身是衛蒼穹的,收點代管費也不為過不是嗎?
衛蒼穹那,自然有人早早稟告說,大少門主已經回來了。
為了顯示自己對衛煦的優待,衛蒼穹吩咐天星宗門之內一律稱呼衛煦為大少門主。
還想耍這種暗示傳位法?
文子璇自然不甘示弱,于是排行在下面的兩個弟弟衛涆、衛瀾分別被稱為二少門主和三少門主。
衛蒼穹在門主專用的天星閣等候衛煦前來拜見,聞訊而來的文子璇也帶著衛涆和衛清梅匆匆趕來。
林夕悄悄留意到,慈父般一臉微笑的衛蒼穹在看見凌兆的時候眸光在他身上多繞了兩次。
而衛清梅則是一臉氣急敗壞。
這個傻逼怎么會又回來了?
這個來歷不明的下賤胚子惡心了他們這么久還不夠?
“當初是誰說,此生可能再不會回來?莫非你是死在了外面,靈魂歸來了?”衛清梅柳眉高挑著,白皙的鵝蛋臉上雙眸似乎在燃著怒焰。
“我沒死在外面,你是不是挺失望?原本我是真的不想回來的,可這是你們逼著我回來的!”
林夕對著她怒目而視,“噗噗”兩聲把兩枚黑梅令丟在衛清梅面前:“我都已經走了,為什么會有人帶著這個東西來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