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狠狠瞪了木槿一眼,還嫌事不夠多?還嫌不夠丟人?
人家說的有錯嗎?
難道你不是人家用剩的?
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是要守的,于是青杏被帶去了林夕的泥屋。
青杏一進屋就撇了撇嘴,什么破屋子?窗戶就是一個洞,蒙了層白磷巖蟒的皮,皮子硝制得并不好,于是整個屋子里采光很差,烏漆嘛黑,顯得室內愈發破舊。
地面連石子都沒鋪,坑坑洼洼的黃土被踩得像是潑了一層油,黑黃黑黃的,屋子里有一股潮濕發霉的怪味。
還好她只住十天。
這樣的泥屋雨季還好說,到了雪季會變得陰冷陰冷的,跟她在炎虎部的房子簡直沒辦法比。
都怪錦葵那個星尾獸養的毒婦,沒事挑唆著巫和智者拿她去平息那些部族人的怒火。
他們要因為自己打架是他們男人的事,憑什么怪到她頭上來?
青杏這個人智商是有的,起碼比木槿要聰明許多。
如今也明白,十天之內她只能乖乖任由火貘驅使。
不過么,男人都這樣,嘴巴里說得好聽,實際上誰都離不了那點事。
看那個族長人前裝得像那么回事,可是卻連暮食都不用,早早猴急著跑來找自己就知道,都是一個德行。
“貘,我如今可是你的人,需要我做什么,你可莫要不好意思說啊。”青杏聲音嬌柔而略帶靡啞的說著,似乎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
林夕邪邪一笑,雪白的牙齒叼著朱紅的下唇:“我眼下就有件事急需要你去做。”
這個少年并不好看,沒有云貂看起來勇猛,也沒有左霆的體貼和文雅,可是卻有一股邪佞魅惑的味道,這種男人,是青杏從來不曾接觸過的。
男人懶洋洋開口說道:“我要你……”
矮油!死鬼,說得這么直接!
青杏心臟頓時漏跳兩拍,感覺耳朵微微有些發熱,她擰著手指嬌羞的說道:“這……你阿姆還在呢。”
“對啊,我阿姆還在呢,所以我要你代替她去小廣場干活了。我阿姆身體不好,正好趁此機會好好休息幾天。”
你腦袋里面在想什么?我這樣一個美女,你居然叫我去干那些骯臟而血腥的活?
你的腦袋是不是被紅尾鴕鳥踩過啊!
苦蕎看著這樣的兒子,心突然被堵得滿滿的,一股從未有過的柔和而又酸楚的感覺從心臟向著全身鼓蕩而去。
那是從她身體里剝離出來的小生命,如今竟也知道護著她,知道疼惜她了。
苦蕎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說,只微張了嘴巴,傻呆呆凝視著兒子,眉梢都是化不開的笑,只是有一滴晶瑩的液體漸漸在眼角凝聚,悄無聲息滑落。
大君,你若還在可有多好?
咱們的兒子長大了呢!
他沒能像你一樣成為部族的大君,可他依舊是最好的。
經過幾次失敗之后,第一窯磚終于燒制成功。
連續幾個日夜不曾好好休息的左霆長出了口氣。
總算是成功了。
這一刻說不激動是假的,這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窯磚啊!
雖然形狀不太規整,顏色也深淺不一有些不太美觀,可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后真真正正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養殖不過是將藜菜從野外挪到部落附近而已,他雖高興,內心卻并無波瀾。
可這第一窯磚的誕生,給了左霆很大的信心,他一定會在這遠古世界里留下屬于自己那那一筆濃墨重彩。
接下來他還要研究造紙,等到紙張出現他就教這些遠古人類讀書寫字。
左霆承認自己膽子小不敢打仗,但是有了前世那些知識的積累,他卻完全可以做一個博采眾家之長、名留千古的賢者,想到后人對孔孟老莊的膜拜景仰,不禁悠然神往。
若真能這樣,也是不枉此生了。
不過在此之前……
想起青杏對他的哭訴,左霆感覺心里有些疼。
美人舉著一雙慘不忍睹的玉手跟他說,火貘這個星尾獸養的,竟然要她去剝獸皮。
粗糙的石斧磨得她小手都是血泡,短短三日,她的小手沒有一處好地方。
因為炎云貂常常會跑來找她,對她頗為寵溺,而青杏自己又天生肌膚細膩如玉,得族長大人照拂,青杏在部落里幾乎不怎么干活,過得甚至比錦葵還要愜意。
她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而且,那個叫木槿的君婦還常常找她的麻煩,讓青杏突然想起了炎虎部的錦葵。
這些蠢婦都一個德行。
堤高于岸,浪必摧之;才高于眾,人必非之;姿容傾國,人必淫之。
對于青杏的矯情樣,林夕嗤之以鼻。
這句似是而非的話,給那些自甘平庸之輩和量狹作惡之人尋找到了各自的理由。
林夕并不敢茍同。
無論堤高浪毀還是才高人非,只能說明角力的雙方都還不夠強大。
倘若真的足夠強大,會懼怕別人摧毀嗎?
倘若真的足夠強大,會去嫉賢妒能嗎?
至于最后一條,雖然歷史上的確發生過很多因為美人而起的糾葛,可是錯不在姿容,而在擁有姿容之人的弱小和覬覦之人的齷齪。
林夕暗戳戳想著,比如老子,做什么樣的美人,若是有人敢跟老子動歪腦筋,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青杏也曾試圖引誘林夕,但是可惜了,她遇見個柳下惠。
試金可用火,是女人可用金,試男人可用女人。
不過林夕例外,因為這貨是真的男女通殺,絕不手軟。
因為剛好成功燒制出一窯磚來,左霆底氣也上來了,于是在晚上林夕他們打獵歸來的時候,直接登門找林夕要人。
林夕也很硬氣,想英雄救美,可以啊,哥給你機會。
兩條道左霆可以隨意選:一、兩個人火神像下再打過。二、想不去干活回炎虎部也成,叫炎虎部拿兩大陶罐鹽巴來交換。
左霆頓時啞了。
你當我不知道你那條廢腿竟然莫名奇妙的好了?
一想到那天切死那頭完齒豬的兩片石斧,左霆就心里發寒,也許那天只是碰巧,但是萬一跟自己比斗,這小子再來個碰巧,完齒豬的昨天就是他的明天。
可若是去炎虎部拿鹽巴換人,那更是扯淡。
歷來只有炎虎部人欺負別人的,哪見得誰敢跟炎虎部要過東西?到時候左霆別說還想要搞部落聯合呢,不殺了他都算他男主光環足夠粗。
可不答應吧,旁邊站著的青杏已經快要哭了。
見左霆左右為難,林夕咧開嘴巴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來:“還有第三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