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部的小君角羚總算等到了阿爹的回歸。
可是結局卻讓他有點欲哭無淚。
角羚現在終于明白當初問阿爹“得手了嗎”他點頭時那異常嚴肅的表情。
那明明是在告訴自己:得手了,被人得手了。
話說,帶著部族精英獵手去攻打其他部落的結局是帶著其他部族的人回來攻打自己部落,不對,是接收自己部落,巴蟒也算得上是史上第一人吧?
這樣烏龍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咧?
要從一柄黃燦燦的槍頭說起……
“你族地藏有如此神兵利刃,你不來我還要去找你呢,感謝你給我一個攻打你族的理由。”
在巴蟒狂噴鮮血之后,那個十六歲的大君如此說。
我還能說什么?
我也很絕望啊!
誰叫人家武力值強橫?
誰叫遺闌土部竟然擁有叫什么銅礦的東西?
世界上有一種心情叫想死又不敢。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角羚就算是把那幾個土疙瘩啃著吃了,也絕對不會用這么價值連城的東西去換兩雙破鞋然后還要沾沾自喜的回去嘚瑟啊!
現在回想與自家新任大君在交換會的初次相見,自己像個二傻逼一樣拿著鞋子跟幾條肉得意洋洋的走開,還以為把人家給嚇得不敢聲張。
人家那哪里是不敢聲張?
人家明明是得到寶貝欣喜若狂好嗎?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自然銅……
不但找著了,還換到兩雙破鞋。
盯著腳上那雙罪魁禍首,角羚脫下一只鞋子,拼命用鞋子抽打自己的臉頰,都怪你,都怪你!
想想還不解氣,又用新大君帶來的燧石點燃一堆火,將另外那只鞋子除下丟進火堆里去焚燒。
“你在干什么?”
臉頰被自己抽打得紅撲撲的角羚猛然抬頭,看見大君火貘正一臉困惑看著自己腳邊那堆火。
“天……天太寒,我……我鞋子有點冷,我給它烤烤。”想起這鞋子本是眼前這位換給他的,角羚一邊解釋一邊手忙腳亂從火堆里拎出已經燒得有些變形的鞋子拿出來往腳上穿。
“哦?”林夕揚了揚眉,笑而不語,漸行漸遠。
等到大君去得遠了,角羚這才敢脫下那只鞋,可腳底卻已燙了幾個好大的水泡。
角羚一瘸一拐往自己家里走,回想起剛剛大君頭頂那一排白色羽毛有節奏的抖動著不禁一臉神往,難怪人家能做大君,連羽冠都是無風自動。
逼格滿滿啊!
林夕:傻叉,那是我家雪雪在笑。
角羚真是她的福星。
不但送來了自然銅,還送了第三大部落遺闌土部給她。
要知道,遺闌土部與炎虎部可都是產出鹽巴的部族。
兩族隔岸相望,中間便是大名鼎鼎的雪鹽湖。
想必湖對岸的炎云貂絕對不會想到,他派來搗亂的土部,反而成了林夕的囊中之物。
響晴的天空猶如新洗,大朵大朵的云緩緩飄過,倒影落進澄明如鏡的雪鹽湖里,此情此景,令人辨不清人間還是天上。
林夕悄立山巔,遙望雪鹽湖對岸,叢林掩映間隱約可見炊煙裊裊,那是炎虎部族所在地,想必此刻生產小能手左霆同學正在拼命研發新產品來穩固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地位吧。
夏季來臨的時候,兩個部族已經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作為第三大部族,土部的地盤可比火族大多了。
而且與火族不是山林就是海岸的地形比較,土部更多的是平原沃土,夷水浩浩蕩蕩,逶迤而過,灌溉著這片草木豐美的土地。
林夕將漁獵重點放在火族那邊,將耕種、養殖業放在土部這邊,當然,現在已經沒有遺闌土部了,只有夷水火族。
土部那些人很快從開始的不甘不愿到最后與火族親如一家,最快接納這個事實的是土部女性成員。
可以得到和男性平等的待遇不再是部落二等公民,可以養育自己的孩子,超額完成分配給自己的任務,可以拿到更多的物資。
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樣出去漁獵,女人可以拒絕一些男人索歡,可以找兩相情悅的人經過巫的祝福成為一家人居住在一起,擁有自己的私人物品。
而女性也可以在部落擔任一些至關重要的職務。
比如苦蕎就是部落唯一的大巫,原因并非因為她是大君的阿姆,而是因為她除了給大家治病之外,還帶領大家種植粟米、亞麻,織布,她還傳授給大家計數方法和文字。
苦蕎還將雨季和雪季分為春、夏、秋、冬四季,四季為一年。
她知道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人人都說,苦蕎不愧是火神的阿姆,她實在是個偉大的女性。
桑草也是女性中一個優秀的代表,她跟她的老公一起狩獵,一起訓練,是部族最勇猛的戰士之一。
看見火族那些女性們自信張揚,旁若無人的樣子,土族人都驚訝極了,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
秋天的時候,整個部族里人歡馬叫,熱鬧極了。
原因之一是苦蕎帶領眾娘們第一次給幾只被馴養了差不多一年的獨角羊剪毛。
雖然事先林夕已經將要領說過一次,可是說得輕巧做來難。
加工組的人們總算領教了什么叫做“一學就會,一做就廢”了。
大家饒是小心再小心,依然傷到一只羊的肚子。
這幾只獨角羊可是全部族的寶貝啊,用羊毛紡織成的衣服又暖和又柔軟,比獸皮不知好多少倍。
而男人那邊已經不能用熱鬧來形容,叫沸騰還比較合適。
因為大君帶著幾個人神神秘秘出去了一趟,帶回了兩只大家伙。
那是從隔壁青木草原搞到的,據說,因為耐力佳又善奔跑,青木草原的貍部管這種野獸叫做疾獸。
而他們的大君卻管這東西叫馬。
兩匹馬一匹棗紅一匹玄色,看著極是神駿,即便是被捆縛住帶回來,卻依舊用一雙十分好看的大眼怒瞪眾人。
烏風簡直都要變成烏瘋了,他興奮得兩頰通紅,不斷擦拭自己的眼睛,可臉上卻早已老淚縱橫。
“大君,大君,我說的那神獸就是它,就是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