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長發遮面,穿得像貞子一樣從屋子里呼啦一下就飄到了大門口,然后你告訴我們有鬼。ranwen
這不是廢話嗎?
當然有鬼啦!
大半夜不睡覺,貓在房間里唱《忐忑》擾民也就算了,現在還整出來這么個造型,這鬼究竟是誰你自己心里肯定有點ac數。
朱敏娜是一個勁兒的道歉,說自己這個妹妹有點神經衰弱,晚上特別愛發噩夢,這么山清水秀、獨具匠心的小區,住進來的非福則貴,個個都是有大氣運的人,怎么可能會鬧鬼呢?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鄰居們跟幾個保安弄走了。
朱敏娜看著林夕,冷冷說道:“趕緊給我滾進來,別讓我說第二次。”
林夕:“你說什么?”
“我說你趕緊滾進來,別讓我說……第二……次……”
她說完第二次才后知后覺發現,又被這個小賤人給耍了。
朱敏娜也沒再跟林夕多廢話,只對著她身后說道:“這次不要再出紕漏了,你必須把瀠洄給我控制住,要不然的話,我有麻煩你也好不了,反正你也是最后一次降世的機會,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一拍兩散,我搞不死你,但是我寧可搞死自己也絕對不會任由你吸干我的生機。”
林夕自然知道朱敏娜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可是她回過頭去,身后空空如也,猛然她感覺到一陣恍惚,竟憑空出現在一個灰蒙蒙的世界里。
沒有風,沒有光,也沒有黑暗,沒有天,沒有地,似乎這里只是一片虛無,林夕像是一個疲倦的歸人,茫無頭緒而又機械的向著一個方向著雙腳不停的走。
她的腳很疼,她整個人都感覺很冷。
然而這個地方什么都沒有,就連時間都好像已經凝固,甚至,林夕腳下虛無縹緲的路也是沒有盡頭。
那種令人窒息的灰色調均勻而填充了整個世界,只有灰色。
“我本來是想著再讓你多活幾個月,可是你竟然這樣不識好歹,還要跑到外面去惹禍,既然這樣,那你就乖乖呆在我的世界里,讓我一點點把你的生機吸收干凈,然后……去死吧!”
稚嫩的童聲,老道的語氣,像是小孩子在學大人講話,可是說出的卻是這樣違和而兇狠的話。
這個聲音林夕有印象,在瀠洄的記憶里,曾經有過一個這樣的聲音問她:“你要去哪里啊?”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就扼住了瀠洄的喉嚨,讓她的逃亡計劃最后一次宣告破滅。
這就是邪靈。
“這里,是什么地方?”林夕問道。
邪靈帶著一抹無法壓抑的炫耀,得意洋洋說道:“這里是我用八道先天之氣凝聚出來的我自己的冥想界,你有本事接著嚎,接著跑啊,看看還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她話音剛落,林夕所處的世界再次發生變化。
她的腳下不再是飄渺和虛無,到處都是斷肢殘臂,空氣中充滿粘稠的血腥氣味,腳下都是一種滑膩的感覺,尸山血海,不外如是。
雖然邪靈說這里是她的冥想界,可一切都非常真實,林夕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腳下凹凸不平,像是不斷有各種破碎的人體零件被踩在腳下,帶著那種冰涼而滑膩的觸感,林夕沒來由的一陣惡心。
可是她停不下來。
她像是被上了發條的玩具,只能一直一直向前走,直到自己的生機耗盡。
“我知道,你有點本事,朱敏娜吃飯那天把我封在二樓不能出來的人,其實是你吧?讓朱敏娜吃了我的血肉的人,也是你吧?沒想到朱敏娜這種渾身都是心眼的人,也會被你給陰了,哈哈。可惜啊……”邪靈聲音里都帶著無比的亢奮:“現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我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出手對付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難聽死了,可可怪附體了?
林夕左顧右盼,童聲再次響起:“怎么?是不是很困惑,為什么你們都看不到我?你還有米婆那個老不死,不對,她已經被我弄死了,吸干了所有生機,只可惜,她年齡太大了,又經常與鬼怪為伍,所以她的生機很我吞噬起來很不舒服,也沒什么太大作用。”
那童聲不斷炫耀著,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無敵。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不懂得反派死于話多的道理。
她甚至把自己的悲慘過往和來龍去脈都跟林夕說了。
簡單來說,這個邪靈開始的時候,其實是很凄慘、很值得人同情的。
和林夕曾經九世慘死差不多少,這個邪靈算上被朱敏娜打掉這次,總共八次投胎,沒有一次成功出世。
可能對自己先天之氣凝聚的冥想界很有信心,邪靈說道:“在這個世間,只要不是神,就拿我無可奈何,因為我有八世累積的先天之氣護體,所有驅出陰靈鬼怪的術法和法器對我全都無效。”
這個答案,林夕早就知道了,因此并不奇怪,她依舊在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軟趴趴膩乎乎,林夕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粉白中帶紅的東西。
她不由得一陣惡心,這個邪靈實在太重口了,那居然是一大塊肺葉!
邪靈聽到林夕的干嘔聲,笑聲愈發痛快起來。
“你為什么惡心?你不覺得你很虛偽?你們這些賤女人,隨隨便便有了我們,卻說墮胎就墮胎,既然根本不想讓我們出生,那又為什么給我們希望?你知不知道被落胎之后我們這些水靈子們活得多凄慘?我們要一直在這人世間游蕩,受罪,直到原本該得的陽壽已盡,才能得到轉世投胎的機會?”
第一世的邪靈,母親是個溫柔和善的大家小姐,她被一個書生誘拐著失了貞,結果卻沒能等到書生高中歸來,因為書生被當朝一位官員榜下捉婿成了京城里的人人艷羨的對象,自然忘記了私定終身白首鴛盟的那位小姐。
于是,已經七個月大的邪靈被落了胎,生下來還是活的,那戶人家見她只是個女孩,直接丟給一個心黑手狠的婆子處理了。
那個渾身是血吊掛在半空的胎兒,就是邪靈的第一世。
“我舍不得離開我那個傻乎乎的娘,她下葬,我也隨著去了,結果她被下葬到了一片養尸地里,我們成了兇鬼里面最難對付的母子連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