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撓了撓頭,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苦惱,道:“鳳塘區的企業不屬于蓮花市的范疇也就算了,怎么還有那么多沒有必要的限制”
劉長水笑了笑,暗嘆這才是郝俊該有的反應:“如果沒有這些限制條件,當初蓮花市怎么可能以這樣有利的條件來跟我們龍騰合作市政府又不是笨蛋!”
這些具體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瞞過眼前的少年人,這一點劉長水也根本就不打算做隱瞞,他希望自己這種坦誠的態度能夠贏得他的好感,并且將這場交易順利實施下去。
他將少年人稍后帶著幾分為難卻并不怎么在意的神色看在眼里,暗道:興許眼前的少年人對這些個產業的用心比之當年的龍騰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如果不是這般,他不相信少年人會傻乎乎地將這么好的條件拱手相送!
他可不是郝躍飛家的什么親戚!紈绔的心思,多少應該都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吧!
劉長水心中輕笑一聲,卻沒有多少輕松的心態,見少年人擠著的眉頭漸漸地松開了,臉上又恢復了自信的神采,不禁暗暗納罕。
“其實,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協議是人簽的,還是可以改的嘛,更何況,我爸對這些產業還是有一些研究的。到時候指導一番,就能讓這些產業起死回生!”
好俊似是解釋,又似是自言自語一般。
郝躍飛劉長水心里暗嘆一聲,原來這一次少年人的出現是因為郝躍飛的緣故,他怎么會對這些產業感興趣了 “劉叔叔可能不知道,我爸在鳳塘區的服裝產業改制上做的不錯,市政府那邊有意讓他兼職做一些市里企業的工作……”
劉長水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感慨。
他一直以商人的角度來思考郝俊的用意,難怪才始終無法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管郝躍飛打算怎么處置這些產業,怕都是沖著政績去的。
劉長水心里多少有些膩歪,郝躍飛當初能夠爬上鳳塘區區長的位置就多有狗屎運的成分,他就十分不屑,現如今又被市里看重,這前途怎么看著都有點要飛黃騰達的意思,跟自個兒現在的處境一比,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這么說來,你是想給你爸爸鋪橋搭路”
劉長水想透其中的關節,便知道好俊所答應的條件并不是那么荒唐和不可實現了。
“也可以這么說吧,我尋思著這可能是父親這個兼職以后的第一道大障礙,若是不除去,恐怕也無法開展進一步的工作,我這算是未雨綢繆吧!”
郝俊的話讓劉長水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可不禁更加膩歪郝躍飛了,同樣是兒子,他郝躍飛的兒子怎么就比自家兒子強上這么多呢!
老子都弄到這步田地了,還要替自己兒子考慮,真是操碎了心!人比人果真是要氣死人的!
心里雖然不忿,劉長水嘴上卻道:“原來如此,也難怪你能拿出這么大的代價來換這些不值當的東西,你爸爸生了個好兒子啊!難為你能這么為他著想!”
好俊自信地笑了笑:“在我的思維里,財富其實都是附庸的東西,真正決定性的還只能是地位和身份,有了權力,想要謀取財富還不簡單孰輕孰重,很好思量!”
郝俊的話比較絕對,卻不無道理,而他的舉動也與他的思維方式也無比吻合。
劉長水心中暗暗點頭,不禁道:“這話在理,劉司農怕是就沒有這樣的體會,看在同樣作為一個父親的面上,我有個不情之請!”
好俊心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干脆就別說了唄!嘴上卻說道:“您請直說!”
“司農這臭小子沒有你這么懂事,我怕若是沒有交代,他不會說話壞了事,能不能請你讓他和我見一面,我好當面給他說道說道”
這老家伙當真是得寸進尺,不過,想來他是意識到了他手里的那些產業對于郝俊存在的價值,所以才這般厚臉皮吧!
好俊心中微動,卻并不打算答應劉長水的要求,暫時無人打劉長水的主意,但這并不意味著以后也沒有,若是由著他得寸進尺,可能會就此沒完沒了,中間再出點幺蛾子,他恐怕要追悔莫及,還是要盡快拿下才好。
郝俊挑了挑眉毛,看了眼不遠處的云毅和童所長,為難道:“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劉司農同學怎么可能現在能和你見得上面”
劉長水笑道:“我想這一點應該難不住你吧”
郝俊清秀的眉頭都擠在了一起,語氣微微有些冷淡:“對我來說雖然不是難題,但這個要求很麻煩,而我最討厭麻煩了!興許還會欠出去一大堆人情,可不是什么好的買賣!”
劉長水感受到了好俊話語之中的淡淡的不耐煩,心中就是一驚,少年人之前的表現讓他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人物,隱隱間就像是他在和一個對等的商人討價還價一樣,卻忽視了他的年輕。
這是一個少年人,怕是沒有一般成熟商人的氣度和忍耐力!
試探到此為止!
劉長水暗暗告誡自己,若是把少年人給逼急了,到時候后悔的怕只能是自己!
他興許還有許多辦法幫助他父親,但自己的出路恐怕就要少得可憐,現在的機會必須要抓住!
劉長水干笑了幾聲,道:“這只是一個請求,如果實在是為難,你也可以當我沒有說過,當然,即使這樣,我也從來不會懷疑你的實力和信譽的!”
這老家伙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給郝俊下套。
郝俊心中暗笑,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劉長水的話外之音一樣。
這個時候的郝俊,在劉長水的眼里越發看起來像是一個耐心有限的少年人。
他心中再無半點疑慮,篤定道:“好,這筆交易我答應了!”
郝俊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稚嫩的臉上絲毫不掩飾他心中的喜悅。
“劉長水伯伯,這次咱們可是說定了!”
少年人伸出手,似乎根本不愿意給劉長水反悔的機會。
劉長水心中暗笑的同時也不得不心生感嘆,若是劉司農有這少年人的一半那該有多好。
初步的意向確立之后,劉長水將蓮花市的龍騰產業對郝俊做了一番詳細地介紹,情況似乎跟他說得一樣糟糕,這些產業的股權雖然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但名義上這些產業都是龍騰的子產業,自然在其中也占了股份,在外人看來,這些股份其實都是算在龍騰名下的,其私人持股只是龍騰的一種內部獎勵管理層的方式,若是放在明面上,怕是蓮花市政府會第一個不答應。
劉長水說得輕描淡寫,但實際上這也是一個不得不考慮的難題,龍騰的決策可不是隨意能夠忤逆的,若不是劉長水相對資格老一些,如今龍騰在蓮花市的局面恐怕還要惡劣。
劉長水仿佛推心置腹,似乎為這場交易感恩戴德,并且還十分誠懇地對郝俊講了一些處理的可行性意見。
“小俊啊,下次你過來的時候務必帶上起草好的協議,我在蓮花市的律師想必你還有印象,若是可以,你不妨去找他,由他出面,可以解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說了一番話,劉長水儼然自來熟般地把郝俊當成了一個小輩,連稱呼都變得無比親熱起來。
“小俊啊,這份協議,我這里是初步沒有問題了,可是當初和那些地方政府的協議卻要你去再跟他們談了,畢竟現在以我的身份,怕是也沒有人愿意搭理我的代理人!希望你能夠理解!”
郝俊知道這是題中應有之義,劉長水是一個難題,地方政府未嘗不是一個難題,否則龍騰也不會如此大方的把這些股份轉移在劉長水的名下,說到底這些產業對于龍騰來說更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放心,劉伯伯,這些事若是我沒有信心解決,今天也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來找您!”
郝俊笑著道,言語之中盡是滿滿的自信。
劉長水笑了,事情依舊如他所猜測那般,郝俊果然有處置這些困難的自信,怕是早就與那些家伙有了什么暗地里的協議了吧!
“那好,小俊,咱們這就說定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劉長水的神情與郝俊初見時截然不同,即使他自己的處境依舊沒有多少轉圜的余地,但不妨礙他露出笑意。
郝俊心中暗嘆,這是一只謹慎的老狐貍,若不是他自身的處境不容樂觀,郝俊相信,他絕不可能憑這些話就讓他相信自己的“誠意”!
不得不感謝劉司農同學,他還真是一個“坑爹”的好同學啊!
童所長目送云毅陪著郝俊離去,回過身來對劉長水道:“劉總如此處變不驚,原來是有貴人相助,真是瞞得我好苦啊!”
劉長水心中罵娘,臉上卻苦笑著道:“童所長說笑了,郝俊能來看我,我其實也挺意外的!”
“這少年人也不知道和云局長什么關系”
童所長嘟囔了一句,心中暗道以后要善待劉長水。
劉長水卻磚頭望著身后狹小的窗戶,暗自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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