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跑出陸盛遠的大帳,拉著沈昊林就朝著鎮國公府的方向飛奔而去,也虧的是沈家軍駐地和鎮國公府挨著,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來到了秦正和晏伯的院子門口。
“晏伯!”沈茶大聲的喊了一嗓子。
幾個人到的時候,看到晏伯站在門口四處的張望,一會兒看看院子里面,一會兒又看看外面。
“昊林、小茶、小天、小菁!”看到幾個孩子的身影,晏伯朝著他們招招手,“你們來了,我就放心了。”
“這是怎么回事?師父怎么就病了呢?早上起來不還是好好的嗎?”
沈茶一邊說,一邊往院子里沖,沒跑兩步就被晏伯給攔下來了。
“小茶,冷靜一點!”晏伯捉住沈茶的胳膊,把她往沈昊林的懷里一推,“苗苗已經來了,就在里面給老秦看病呢,咱們就在外面稍微等會兒,不要打擾他們,好不好?”
“晏伯說的對,咱們稍微等一下啊,別著急!乖!”沈昊林抱住沈茶,不讓她亂動,然后看向晏伯,“苗苗有沒有跟您說,伯父是因為什么生病的?今天早晨不是好好的嗎?”
“哎,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薛瑞天和金菁對望一眼,好奇的看著晏伯,“怎么還突然不好意思了?”
“確實是不太好意思,都怪我們太……太大意了。”晏伯尷尬的笑笑,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回來之后,覺得時間還早,好好的一個年,總不能就天天吃飯、睡覺,是不是?而且,外面的雪下得也不是很大,但看上去很美,我們就坐在廊下喝了一會兒酒、賞了一會兒雪。”
“什么都沒蓋,就這么坐在外面賞雪、喝酒?”沈茶瞪圓了眼睛,“也沒擺個炭盆、抱個手爐嗎?”
“我們兩個也沒覺得冷,而且,我們也不習慣擺什么炭盆、手爐的。所以……”晏伯抓抓頭發,“可能是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著了涼,今天早晨起來,他就說有點頭暈,想要再睡一會兒。這不就找人給你們送信,說早飯就不用等我們了嗎?又睡了半個多時辰,他感覺好了一些,就拉著我起床、洗漱、吃早飯。吃完早飯坐屋里喝茶、閑聊,一杯茶還沒喝完,他就覺得特別的難受、惡心、想吐,但沒有吐出來,我就扶著他去躺椅上歪著。還沒走到躺椅跟前呢,他就說肚子跟刀絞一樣的疼,跑到茅房就開始鬧肚子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差不多得有七八次,這個勁兒才徹底的過去了。肚子是不鬧騰了,人又開始發熱,我一看不行,就讓人去找了你們,還找了苗苗。苗苗跟你們前后腳來的,剛一進門就把我給轟出來了。”
“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又吹風、又喝酒的緣故。”聽到晏伯這么一說,沈茶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稍稍放下來一點,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那酒是不是沒讓人熱一下?”
“都那么晚了,還勞煩他們干嘛?我們又不是喝不得冷酒。”
“晏伯!”薛瑞天走過來摟住晏伯的肩膀,“您跟伯父的年紀也不小了,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比不得您兩位年輕的時候了,您要認清這一點。不要說您兩位了,這冰天雪地的,我們這個年紀想要喝口酒還要熱一下呢,起碼讓這個胃是舒服的,不至于凝在一起,對不對?”薛瑞天擔憂的看著主屋的方向,“您看看,就貪這一口冷酒,就懶了這么一下,伯父得遭多大的罪啊!”
“就是啊,晏伯,您和師傅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年輕壯小伙了,要更注意自己的身體,尤其是吃的東西,更不能隨便的糊弄。”
“知道啦,下一次我們會主意的!”
“還打算有下一次啊!”沈茶被晏伯給氣樂了,嘆了口氣,轉頭看看沈昊林,說道,“兄長,我想著回去之后給陛下上一道奏折。”
“是想請他恩準伯父可以回到嘉平關城來嗎?”
“是這個意思。”沈茶點點頭,“師父的年紀大了,總不能老在外面呀,還是回到家里來,在我們身邊,我們才放心,是不是?我是想,就算不能卸甲歸田,調回嘉平關城來也是好的。”
“也好。”沈昊林點點頭,“在我們的身邊,一旦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也能及時的做出反應,要不然,那么老遠,就算我們再著急也沒用。等我們到那兒了,可能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
“這事你們就不用管了!”薛瑞天朝著沈昊林和沈茶挑挑眉,“我跟宋玨去說,反正永寧關城跟咱們這邊不一樣,段氏的腦子也不是經常被驢踢的。況且,當時伯父調去永寧關城的時候說的就是暫調,既然是暫調,那么也是時候該調回來了。”
“老大!”影四拿著一個小包裹和一封信跑了過來,“您的信,從遼國來的。”
“遼國?”沈茶微微一愣,拿過影四手里的信和包裹,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哦,是完顏展雄老將軍。”
“哦?”金菁一挑眉,很感興趣的湊過來,“我昨天還想著呢,老將軍有沒有回到遼國,今天這信就已經到了。”他轉頭看看影五,又看看影四,“金國那邊有什么消息?”
“現在還不知道。”影五和影四搖搖頭,“就知道前幾天完顏宗承發了好大的脾氣,估計跟老將軍有關系。”
“他也只能發發脾氣了,除了發脾氣,什么都做不了。”金菁冷笑了一聲,“他現在的情況,比內憂外患還厲害,雖然干掉了一個完顏與文,可反對他繼續做這個王的人依然很多。”
“連他的親姐姐都反對。”沈茶補充了一句,“你們都聽到完顏韻的話了,她對她二弟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是極度的失望,已經失望到希望我們滅掉金國的地步了。”
“就是說啊,所以,完顏宗承除了自己發脾氣、生悶氣還能有什么辦法呢?”金菁搖搖頭,“完顏展雄老將軍所代表的這一支,應該也不是特別支持他的,對吧?”
“對!”影五點點頭,“這一支的立場看似中立,其實,暗地里跟反對的那一邁關系非常的密切,完顏宗承就算再怎么不滿,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再為自己樹敵。否則,他的王位真的岌岌可危,很有可能過完了年,就會被人趕下來。”
“完顏宗承在他的王宮里暴跳如雷,完顏展雄老將軍……不,現在應該改口,老將軍改回了耶律這個姓氏,現在應該叫耶律展雄老將軍了。”沈茶看向金菁,笑道,“耶律澤盛老將軍多年的心愿可算是達成了。”
“等了那么多年,耶律澤盛老將軍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有志者事竟成。”金菁點點頭,“不過,要是沒有完顏宗承自己作死,恐怕也不會進行得這么順利,小遼王和耶律爾圖現在肯定高興死了,完顏宗承拱手將這一員老將送回去,就算老將軍不再上戰場了,但他對于金國的了解,就是他最大的優勢。”
“耶律爾圖不會主動去探聽這種事情的。”沈茶把信交給沈昊林,自己去拆那個包裹,“他會想辦法讓老將軍自己說出來的。你看,老將軍剛回來,他跟小遼王就給老將軍準備了一套非常豪華的五進院的宅子,位置非常的好,就在耶律澤盛老將軍的隔壁,兄弟兩個做了鄰居。”
“那個位置不是一般的好。”熟悉臨潢府情況的影四解釋道,“臨潢府最豪華的街區,所有宅子的主人幾乎都是耶律家的人,剩下的只有北院蕭家、南院齊家有資格住在那里,那里堪稱臨潢府的貴族聚集地。”
“展雄這個老家伙算是想通了。”晏伯嘆了口氣,“他在金國受的那叫一個什么待遇呀,在家里不受待見,在他們金國朝堂上同樣被排擠,還傻乎乎的給金國賣命!”他搖搖頭,“我就不知道他圖什么,他自己不也說了,母親最后的遺愿就是讓他回到遼國,要我是他,我早就撂挑子不干,早就走人了。”
“也許老爺子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沈茶拆開包裹,從里面拿出好幾個明顯帶有遼國特色的飾品,一共有二十個。“這些都是老爺子給我們的年禮,等一下分分,大家當個紀念吧!”
“什么東西要做紀念呀?”金苗苗從屋里走出來就聽到沈茶要分東西,快走了兩步,“什么好東西?”
“先別說這個!”沈茶把包裹往沈昊林手里一塞,伸手抓住了金苗苗的肩膀,“我師父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