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比想象的要大多了。”金菁摸摸下巴,仔細的看著那兩張畫像,“比我們曾預計的情況嚴重很多,巫族……果然不可以小看的。”
“給他們一點機會就會死灰復燃的。”沈茶贊同的點點頭,“若他們東山再起,于任何人都是極大的麻煩。”
對于這個巫族,沈茶也是后來才有所了解,這個神奇的部族,不單單是僅存在于金國,大夏曾經也出現過他們的蹤跡,據說還在大夏境內嫌棄了不小的風浪,若不是鎮壓的很殘酷,巫族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他們也不會想到離開大夏這塊肥沃的土地,轉而尋求新的生存環境。
不過,這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沈茶也是聽秦正和晏伯說起才知道的,而秦正和晏伯則是聽家中長輩提過那么幾次,但當年具體是什么樣的情況,他們都不是親歷者,也不是很清楚,但大夏禁巫是鐵則,任何人都不允許觸犯。
完顏喜聽不懂沈茶和金菁在說什么,可也知道他們說的不是好事,有些擔憂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不必放在心里。”注意到了完顏喜的表情,沈茶挑挑眉,“此事與我們眼下要做的事情關系不大。”
“只是……這個巫族到底是什么?”完顏喜覺得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他對此卻一無所知,所以就有點慌,忍不住要刨根問底。
“你還小,應該不知道這個部族的存在,這個部族的人都有些異于常人的小手段,能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沈茶稍微解釋了一下,看看完顏喜,“說起來,你應該是沒有見過完顏萍的生母,對不對?”
“沒有!”完顏喜輕輕搖頭,“我出生的時候,她早就已經過世了。”
“那你有沒有聽過關于她的傳聞呢?”
“傳聞?什么樣的傳聞?”完顏喜絞盡腦汁想了好半天,看向沈茶的眼神很迷茫,“將軍若是不提起來,我也沒有想過,除了偶爾幾個人不經意的提起過她之外,好像就沒有人談論過她。我之前認為是大家比較忌諱,不議論亡者,現在想想,提過她的那幾個人,態度都有些微妙,不是忌諱,而是忌憚。”
“完顏萍自己也從來沒有說過嗎?”
“是,從來沒有說過,至少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提起,她在我面前說的最多的人就是王兄,其他的……”完顏喜搖搖頭,“甚至連她的父親都不怎么提。”
“看起來,生母真的是完顏萍心中最大的痛。”金菁輕笑了一下,“她跟完顏宗承的不和,也是來源于此。”
“那個……”完顏喜還是一臉茫然,“照你們的這個意思,她的生母就是那個所謂的巫族人?所以,她不是好人,大家才不提起她的嗎?”
金菁看著他,想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是好人,還是壞人,不是這樣區分的。簡單說呢,完顏萍的生母是個可憐人,若不是完顏宗承背信棄義,金國的情況也糟糕不到現在的這個地步。”他看看完顏喜,又看看沈茶,“這么說吧,你的父王、你的王兄,甚至是你家的悲劇,都很有可能是來源于此。但現在證據不足,我們也不能下定論。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要狠下心來,戰勝一切困難,打回宜青府去。到時候,你就可以跟完顏萍面對面的對峙,讓她親自向你解釋清楚,這些年所發生的一切。”
完顏喜點點頭,雖然他被這些意外的消息砸了一個頭暈眼花,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過,他隱隱約約能猜出來,這個巫族不簡單,要不然面前的這兩位不能是這種反應,而且,他可以從他們的態度猜到,他身邊原來也是巫族人存在的,十有就是奶娘和她的兒子。
想到這里,完顏喜就感覺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命運夠悲慘的,沒想到,這不過是冰山一角,可以預料以后陸陸續續被揭露的真相,可能會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完顏喜跟著耶律合宜離開客棧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也正是因為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才更加堅定了要與遼、夏合作的決心,至于事成之后,他們會不會獅子大開口,那不是他能決定的,反正情況再怎么差,也不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送走完顏喜,沈茶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這兩天她睡的不太好,需要補個覺。
她裹著一條毯子半靠在軟榻上,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進了他的房間,她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黑影從門口進入,輕手輕腳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等到此人來到軟榻前面,沈茶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來了?”
“屬下見過將軍!”黑影單膝跪地,向沈茶行禮。
“去而復返,不怕耶律南發現嗎?”
“不怕,他本來就叮囑屬下,送完顏喜回去之后,再來向將軍傳遞一些比較私密的消息。”
“起來吧!”沈茶指指已經準備好的凳子,“坐吧!”
“謝將軍!”
黑影站起身來,坐在凳子上,在影影綽綽的月光照亮下,耶律合宜那張俊臉很清楚的出現在了沈茶的視線范圍之內。
“這些年辛苦你了,耶律南也是個多疑的人,你能在他身邊留這么多年,成為他的心腹,其中的艱辛,是我們沒有辦法想象的。”沈茶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兄弟明明都在一個地方,卻不能時時見面,我……對不住你們。”
“將軍說這樣的話,就是沒把屬下兄弟當親近之人了。”耶律合宜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若沒有將軍,若沒有國公爺,我們兄弟早就變成了一捧黃土,怎么可能像現在這樣過上這么好的日子?將軍,以后這樣的話就別說了,怪生分的。您要知道,我們為您、為國公爺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好,以后不說了。”
“將軍是準備回去了嗎?這一次時間拖得太久了,再不回去,西京那幫老不死的,怕是又要找事了。”
“是要回去了!”沈茶點點頭,“耶律南要你跟我說什么?”
“跟耶律爾圖有關。”耶律合宜壓低聲音,“他這段時間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一直在暗中找人調理。而且,找的都不是太醫院里的各位太醫,都是民間稍微有點名氣的郎中。”他從袖口里掏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遞過來,“這是宮里送出來的醫案。”
沈茶接過來打開,認真的看了一遍,“確實是不太好,但……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嚴重。”
“那兩位在醫術上一竅不通,屬下也看不出什么問題來,如果真的有那么嚴重,或許我們應該做兩手準備。”耶律合宜嘆了口氣,“耶律爾圖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要立世子的打算,這讓所有的人都很慌亂。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除了什么意外……”他看著沈茶,“咱們該怎么做?”
“自然還是要支持耶律嵐的,畢竟名正言順。”
“是,屬下清楚了。”耶律合宜指指那張醫案,“耶律南的意思是,想請將軍拿著這張醫案去問問三老太爺,聽聽他老人家的想法。”
“這個沒問題,離開臨潢府之前,我是要登一次門的。”沈茶將醫案收好,“還有別的消息嗎?”
“還有一個。”耶律合宜點點頭,“蕭鳳歧……被逐出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