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前面的空地豎起了百余支火把,把整個大營照得是燈火通明。
望心鎮駐軍八千兵士在空地集合,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人的時候,一些心里有鬼、又藏不住事兒的兵士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都在抖個不停,甚至還有癱軟在地的,根本就不用宋其云費心去找,他們就把自己給暴露了。
“綁起來!”宋其云一擺手,看著這二十多個人,冷笑了一聲,“看看你們慫包的樣子,就你們這個德行,也配做我們大夏的兵士?戴校尉,仔細的審,一點細節都不可以放過!本王要看看,這望心鎮駐軍,到底還有多少吃里扒外的混帳!”
“是,末將尊令!”
整個審訊很順利,不到一個時辰,牛縣令安插在望心鎮駐軍的眼線被一個不拉的找了出來。
宋其云看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這百十來號人,又看看手里這一摞厚厚的供詞,沉默了好半天都么有說話。
他太震驚了,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有這么多人都心甘情愿的替牛縣令做事。
“牛縣令的本事真不小,手段也很不錯,居然收買了這么多的人替他賣命!”宋其云使勁的拍拍手里的紙,“你們吃著大夏的飯、喝著大夏的水,領著兵部的餉銀,暗地里卻跟心懷不軌的人勾結,你們還真是很好啊,真的是非常的忠于陛下呢!你們做這種事的時候,就不想想,萬一日后東窗事發,會不會連累九族跟你們一起受難呢?”
“回……回宋副將!”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姓董的校尉,哆哆嗦嗦的說道,“卑職們并不知道縣尊大人包藏禍心,他……他是陛下直接任命的,卑職們以為這是陛下默許的,所以才……”他咽了兩口口水,“如果知道這是他的陰謀,卑職們怎么都不會被他利用的。”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就是聽命令行事,對吧?行,你們聽牛縣令的命令,為什么不聽武將軍的呢?他才是駐軍的最高將領吧?”宋其云冷笑了一聲,把手里的供詞交給戴乙,“送回去面呈大帥,這些人應該怎么處置,請大帥示下。”
“是,末將告退。”
戴乙帶了四個暗影,快馬疾馳返回驛館。
“武將軍!”宋其云轉過身,看著武非,“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為何不上表?日前,大統領由嘉平關城返京,為何不將此時當面向大統領稟告?是有何難言之隱嗎?”
“回王爺,臣要替自己分辯兩句。并非臣玩忽職守,而是臣有心無力。”
“有心無力?這個詞用得好,你且說說為何有心無力。”
“是,王爺!”武非單膝跪下,“縣尊大人的變化始于兩年前,那個時候,縣尊大人曾經生了一場大病,痊愈之后,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縣尊大人雖然嚴厲,但也算是平易近人,可病愈之后的縣尊大人,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換了一個人?”宋其云想起影十五的話,“是長相還是性情?”
“是性情大變,他對待下屬嚴苛到了極致,甚至斬斷下屬與外面的聯系。以前,兵士們可以一個月寫一次家信,但現在沒有縣尊大人的準許,就連孟縣丞也沒有權力給家人寫信,更不要說向陛下上表了,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他抬起頭看看表情很嚴肅的宋其云,“王爺說大統領回京曾經過望心鎮,臣也認為那是個機會,但縣尊大人根本就沒有讓臣見到大統領,臣三番五次求見,都被縣尊大人給擋回來。他說大統領舟車勞頓辛苦了,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大統領休息。”
“武將軍,你今天說的話必須是真實的,否則,你就要背負誣告之嫌,你可明白?”
“臣明白,臣可以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王爺,武將軍所言句句屬實!”跪在武非身后的偏將向宋其云一拱手,“近兩年,將軍寫了多份奏折,但都無法上達天聽。這些奏折封存在將軍的大帳,王爺若想要查閱,末將可以去取。”
“不急。”宋其云一擺手,“如果大帥、大將軍、大統領需要的話,你再呈上來。”
“是!”
“除此之外,牛縣令還有什么別的反常的舉動嗎?”
“回王爺,很多。按理說,將軍是四品,縣尊大人不過是區區六品,見到將軍是要行禮的,但縣尊大人每次都要將軍給他行禮,將軍不服從的話,就要劈頭蓋臉的把將軍大罵一通。有好幾次都是當著百姓的面,對將軍進行責罰。”
“有這樣的事?”宋其云一皺眉,看向武非,“為何不說?”
武非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這種小事。
“王爺,您是了解我們將軍的,凡事都不愛爭,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受了委屈。但就是將軍這種性情才助長了某些人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變本加厲的侮辱將軍!”偏將越說越覺得氣憤,替武非感到不值。他回身指指跪在人群中的幾個人,“這幾個人掌管著大營膳房,每次將軍得罪了縣尊大人,他們要么不給將軍飯吃,要么就給冷飯、餿飯。王爺,我們將軍好歹是朝廷四品大員,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大夏百姓!”
“他說的可是真的?”
宋其云從來不聽信一面之詞,既然雙方都在這里,就讓他們當面對質,免得冤枉了人。
“是……是真的。”被指出來的幾個人不清楚宋其云的身份,但聽武非和他的偏將對他畢恭畢敬,且口稱“王爺”,也知道此人來頭不小,再加上姓宋,十有是皇室子弟,更不敢胡說八道了,只能老老實實把自己干過的缺德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卑職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縣尊大人跟卑職們說,武將軍心懷不軌,要給他一點教訓。卑職們若知道這是縣尊大人的陰謀,給卑職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做的!”
“很好,這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牛縣令的頭上了。”宋其云點點頭,看向偏將,“還有什么事,今天都說出來吧,別憋在心里了。”
“末將謝王爺體諒!”偏將一拱手,“剛才我們將軍說,多次要面見大統領,但被縣尊大人給拒絕了。將軍的這個說法比較委婉,還給縣尊大人留了些許的面子,當時縣尊大人的態度極為囂張,非常的不客氣。他說我們將軍品級太低,不配見大統領,不要臟了大統領的眼睛。”
宋其云想要問問這是不是牛縣令的原話,話還沒問出口,就聽到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等到馬蹄聲近了,定睛一看,看到沈昊林、沈茶、金苗苗帶著戴乙、梅林、梅竹疾馳而倆,快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他們減慢了速度。
“大帥、大將軍!”宋其云走到沈昊林、沈茶的馬前,朝著從馬上下來的幾個人點點頭,“我還在問話,不如大家一起聽聽?”
“正有此意!”沈昊林走在最前面,沈茶和宋其云跟在他身后,“不過,還要稍微等一會兒,本帥派人去請牛縣令過來。既然牛縣令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那么,大家當面對質。各位將士也可以當作證人,見證一下,免得日后有人翻臉不承認。”
“末將沒有任何的異議,末將愿意跟縣尊大人對質,一切憑大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