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三個小孩的臉色不好,寧王一點都不在意,臉上依然掛著一抹欠揍的微笑。
沈昊林和沈茶對望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宋家的人,甭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一個樣兒,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亂的德性。寧王這個程度還算是好的,只是嘴上胡說八道而已,他那個侄子,尊貴的皇帝陛下,要是抽起瘋來,比這個可要厲害多了。
“清若哥哥,坐!”寧王朝著吳清若笑笑,又看看沈昊林、沈茶,“你們也坐,說起來,你們師徒應該很多年不見了,難道不敘敘舊嗎?”
“等金大人給你看完病,自然會的,不用擔心。”吳清若請金苗苗坐在寧王的旁邊,“金大人,請。”
“王爺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之事。”金苗苗微微頷首,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寧王的床邊,示意他把手伸出來,“殿下與家師頗有淵源,就算陛下不開口,臣也會主動請纓的。”
“原來是看在惠蘭的份兒上,金大人才會對我悉心照料啊!”寧王的表情有點小委屈,“本王……不好嗎?”
“……”金苗苗很漠然看了一眼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那張臉,“殿下,坐好,你影響到我了。”
寧王愣了,他沒想到金苗苗會回了這么一句,再看這個小丫頭的表情,幾乎沒什么變化,嫌棄的撇嘴。
“不愧是惠蘭那個家伙的徒弟,跟他一個樣子,一點情趣都沒有。”
“金大人只不過是負責給你看病、調理身體,你想要點什么情趣?”看到寧王無往不利的魅力終于碰到了鐵板,吳清若心情還挺好,他看看沈昊林、沈茶,“聽說金大人也上過戰場?”
“是!”沈昊林點點頭,“徒兒剛接手的那一兩年,幾乎所有的人都要上戰場的。苗苗的戰功不錯,因為她上場的機會其實不多,整體排名不是很好看,只能勉勉強強排進前五十。”
“金大人這么厲害呢,真是失敬!”
本來寧王還想著再說幾句,但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了他下面的話。
“殿下還是少說話,省省力氣比較好。”號完了脈,金苗苗又做了一些其他的檢查,看到寧王很痛苦的吞了一口口水,她想了想,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葫蘆,倒出了一顆小小的藥丸,示意寧王張嘴。“別吞下去,含在舌下,嗓子會舒服一點。”
“金大人。”吳清若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一下床頭放著的茶壺的溫度,轉頭問金苗苗,“辰辰的情況如何?”
“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至少比昨天回來的時候要好很多了。”金苗苗看看吳清若,又看看寧王,“身體上的病養養就好了,但殿下心中的病,還是需要您自己的努力。殿下心思郁結,想的東西太多、太雜,短時間可能不會有什么反應,但隨著時間慢慢的變長,心里的壓力和糾結就會慢慢的反應在你的身體上,就會讓你生病。這一次的大病,固然有風寒、有舊疾的因素,但絕大多數的原因還是在于殿下思慮過度的緣故。想要身體健康,殿下就要保持自己的心情舒暢,少操心、少耗神。”
寧王聽完金苗苗的話,很意外的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只是朝著她笑了笑,然后瞇起眼睛,不知道又再想些什么。
看到這個眼熟的畫面,金苗苗很無力,她看看寧王,又看看沈茶,來來回回的看了得有五六次。
“金大人,這是何意?”吳清若不太理解她的這個行為,“辰辰和小茶怎么了嗎?”
“同一種人。”沈昊林也嘆了口氣,“心思太重,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想要他們不操心、不管事是絕對不可能的。雖然他們嘴上答應著不再操心了,但實際上根本就做不到。”
“國公爺說的不錯,你們二位可真是一模一樣。你們要清楚,先天身體骨比常人弱,就要好好的養著,而養病最大的忌諱就是耗神、耗心,可你們二位呢,一樣不落全都占了!”金苗苗抱著胳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挫敗的搖搖頭,“我也是真慘,碰上了你們這兩個不聽話、不遵醫囑的病人。你們二位若是普通的病人呢,我還能對你們粗魯一點,但……”她聳聳肩,“算了,我認命,只能更努力的鉆研醫術,讓你們不受那么多的痛苦。”
“真是難為你了。”沈茶和寧王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勾勾唇角,“為了不讓你這么的為難,我們盡力控制住自己,好不好?”
“旁人說這個話,我還是相信的,但小茶……”金苗苗輕輕搖搖頭,“你在我這里,是一丁點兒的信譽都沒有了。你也不要勉強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看了一眼寧王,“殿下也一樣,讓你們憋屈著過日子,情況恐怕會比現在更糟糕。”
“什么話都讓你說了。”沈茶看看金苗苗在給寧王開新的方子,目光轉移到了寧王的身上,“殿下剛才說允許我們提問題,可殿下也應該知道,我們現在最想要解決的是什么。”
“是長姐的案子。”寧王殿下點點頭,“這件事說來話長,聽我慢慢說。”他接過吳清若給他倒的溫水,想鷹王道了謝之后,小小的喝了一口,說道,“你們都查到了,長姐是被冤枉的,所謂的證據都是偽造的。”
“但完顏萍派人來告密應該是真的,對吧?你們是借著這個契機,才炮制了這個案子,對嗎?”看到寧王點頭,沈茶一皺眉,“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明明有能力把這個壓下來,卻任由這件事情發酵,甚至還推波助瀾,親手炮制成一個悲劇,到底是什么苦衷讓你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下這樣的狠手?”
“源于一封信,準確說來是一封沒有署名、來源詭異的警告信。”看到沈昊林、沈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寧王喘了兩口氣,“最開始的時候,這信只是送了少數幾個王府,我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并沒有當真。但后來事情的發展出乎我們的意料。”
“連續十天,每天早晨先帝醒來,都能在枕邊看到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