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家覆滅的同時,遠在鹽城的澹臺別院,藤夫人正在密室會見一個戴著面具的神秘年輕人。
“尊使,您辛苦了,請用茶。”
藤夫人對待這個神秘的年輕人非常的客氣,甚至是很尊敬,如果是熟悉藤夫人的人,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非常的驚訝,畢竟能讓她這么卑躬屈膝的,真的特別特別的少。
“夫人不用客氣。”戴著面具的年輕人看向藤夫人,“您所說的情況,主上已經了解了,既然完顏萍有了反心,也就沒了繼續拉攏的必要了,找個機會除掉就可以了。”
“不瞞尊使,如果能輕易的除掉她,屬下也就不像主上求救了。據屬下所知,完顏萍身邊的護衛非常的嚴密,屬下的人根本就混不進去。而且,完顏萍對屬下派過去的人都已經有了戒心,絕大部分都被清洗干凈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這個不勞夫人費心,主上已經做好了安排,夫人靜待佳音即可。”
“多謝尊使,多謝主上。”藤夫人微微欠身,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還有另外一件事,屬下想了很久,都拿不定主意,想請尊使代為轉告主上,請主上為屬下拿個主意。”
“夫人請說。”
“是關于屬下弟弟的事情。”藤夫人看著那個年輕人,“屬下想要將弟弟接到身邊來。”
年輕人盯著藤夫人看了好一會兒,因為他戴著面具,藤夫人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等了好半天,年輕人都沒有給出一個回答,只是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密室的門口。
“夫人的請求,我會源源本本轉告主上,請主上為夫人做主。”
“多謝尊使,尊使慢走。”
年輕人站在門口,轉過身看了一眼跟過來的藤夫人。
“夫人留步。”他停了一下,“不要忘記主上的任務,盡快掌控澹臺家,您已經讓主上等的太久了。”
“是,屬下會盡快辦妥的,請主上安心!”藤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禮,“恭送尊使!”
聽到密室的門輕輕被打開、又被重新闔上的聲音,她慢慢直起了身子,看著門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細汗,在心里暗想,不愧是主上身邊的人,雖然年紀小,但威壓還是有的,自己被他壓制得死死的。
不過,她輕輕嘆了口氣,從這位年輕人的語氣可以判定出,如果她再搞不定澹臺云任,恐怕就要大禍臨頭了,畢竟她的那位主上一向是沒什么耐心的,能容忍她現在還沒搞定澹臺云任,也不過是因為這個任務真的很耗時、很困難,否則,自己早就被取而代之了。
再次嘆了口氣,藤夫人揉揉有些發酸的肩膀,為了她自己、為了她的弟弟,無論這條路多難走,也是要走下去的,誰讓她早就身陷這個漩渦,沒有辦法抽身了呢!
西京大理寺的地牢里,池睿緩緩睜開眼睛,忍著劇烈的頭疼,慢慢坐直了身子,緩了好半天,才稍微看清楚自己是身在何處。
昏暗的燭光下,他隱隱約約看到自己身邊一左一右站了兩個穿黑衣服的人,這兩個人,中等個子,精瘦精瘦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武人,至少和巡防營、禁軍的人是不一樣的,應該是上過戰場的。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之前就聽說,小弟刺殺寧王殿下的時候,被鎮國公府的那兩位撞了一個正著,自己家里的這個案子,十有八九是被陛下交給了沈家軍負責。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的父親、他疼愛的弟弟,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喲,醒了?”宋其云一直都注意著池睿的動靜,看到他睜開眼睛,馬上就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大公子現在的感覺怎么樣?需不需要本王找個郎中給大公子瞧瞧?”
“……”池睿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能求救似的看著宋其云。
宋其云接收到了池大公子傳遞給自己的訊息,朝著身邊的一個暗影一擺手,讓他倒了一碗潤喉茶來。
就著暗影的手,小口小口的把潤喉茶都喝了,池睿感覺到他的嗓子雖然還是隱隱作痛,但比剛才要好多了。他稍微緩了一會兒,才看向宋其云,向他道謝。
“多謝王爺!”
“池大公子不必客氣!”宋其云看了一眼跟過來的白萌,朝著池睿微微一挑眉,“大公子是明白人,大概也猜到了,我們把你請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我知道的。”池睿點點頭,“也請王爺寬心,草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看看宋其云和旁邊的白萌,又看看后面坐著的沈昊林和沈茶,“不瞞各位大人,草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哦?”宋其云和白萌對視一眼,“大公子是話中有話啊,莫非池家今日的結局,大公子已經預料到了?”
“不瞞王爺說,確實是這樣的。”池睿很坦白的點點頭,“自從知道我父親在做什么之后,草民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大概也有快三十年了。”看到宋其云和白萌驚訝的表情,他苦笑了一下,“草民家里的情況,大統領應該是了解一些的,王爺……”他看了一眼后面的沈昊林、沈茶,“還有沈國公和大將軍,不常在西京,不是很清楚我家里的情況,我還是稍微解釋一下。”
“大公子,都說家丑不外揚,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把家里的這些事情說給我們聽,你就不怕被令尊知道,又招來一頓責罵嗎?”白萌看看池睿,“這些年,你雖為池府的大公子,令尊卻從未在乎過你的感受,萬事都是跟你二弟商量的,你這個大公子,可是有名無實。”
“大統領,不瞞您說,這數十年來,我做的最有成就的就是這個有名無實,這樣才能不摻合他們的那些破事里面去呢!”池睿重重的嘆了口氣,“從我十歲那年開始,無意中發現父親在做的時候,勸也勸過了,告發也告發過了,卻依然不能阻止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池家走到今天這個山窮水盡的地步。現在他既然事發,我也沒必要為他藏著掖著,或許我坦白了,還能為他減輕一點罪責。”
“是不是能將功抵罪,這樣看大公子說的東西,是不是我們所需要的。”
“王爺!”池睿抬起頭看著宋其云,“我知道的,一定會比王爺知道的要多得多。”
“哦?”宋其云和白萌對望一眼,“這么有自信嗎?”
“只說一點,王爺就知道我并沒有在打妄語。”
“大公子請說。”
“王爺,大統領,你們都以為我小弟的那位親姐姐是幕后之人吧?無論是多年前寧王殿下被冤枉的案子,還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那些意外,你們都認為是那位夫人的手筆吧?”
“大公子,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就直說,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勾起我們的好奇心。”白萌把手搭在宋其云的肩膀上,“這樣的方法,對我們沒什么用。”
“大統領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池睿輕輕搖搖頭,“我只是想說,不管是我父親,還是那位夫人,斗不過是棋局上的一顆棋子,真正執子的、主導這盤棋局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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