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就是這么回事。”沈茶幽幽的嘆了口氣,“像耶律爾圖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殺伐果斷,掌控一切,等年歲慢慢漸長,過了年富力強的歲數,年輕的時候落下的那些毛病就會漸漸找上門來,越發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他慢慢的變老了,但是他的兒子、侄子又長起來了,漸漸的變成了年輕的自己。”
“他這個遼王是怎么當上的,當初耍了什么心機、用了什么手段,他心知肚明,所以,他要防著自己的兒子、侄子也跟他似的有樣學樣,是嗎?”看到沈茶點頭,金苗苗冷笑了一聲,“但他一路看下來,發現青出于藍勝于藍了,他就急了。”
“可不是得急,但他的手段、想法、還有能力都遠遠比不上年輕時的自己,更比不上自己的兒子、侄子,這病就作下了,一天不收拾掉這些狼子野心的小崽子,他這塊心病就一天好不了。”沈茶朝著金苗苗一挑眉,“懂了吧?你們開多少藥、換多少方子都是沒用的。”
“明白了,回頭啊,我要跟三大爺聊聊你說的這個想法,說不定你們的想法能碰到一塊去。”金苗苗嘆了口氣,“說真的,心病是最難醫治的,如果他自己不能想明白,不放過自己,我們就是把天底下所有最最金貴的藥材都給他用上,也是完全沒有用的。”她再次嘆了口氣,無奈的聳聳肩,摸摸放在一邊的藥碗,覺得溫度合適了,拿起來遞給沈茶,“喝吧,喝完這個,今天還有最后一服。”
“這個藥是真的苦啊,從來沒有喝過這么難喝的藥!”沈茶一臉嫌棄的看著那碗黑得不能再黑的湯藥,“你這方子里面都是什么呀?”她往沈昊林身邊蹭了蹭,“太可怕了。”
“這有什么可怕的?良藥苦口利于病,對你的病好,你不想早一天病好了出去瘋啊?”金苗苗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趕緊喝了,一會兒涼了就更苦了。”
沈茶盯著那碗藥,就像是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盯了一會兒,深深地吸了口氣,捏住自己的鼻子,視死如歸一般,把那一整碗的藥湯都喝了,喝完之后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張嘴。”沈昊林往沈茶的嘴里塞了兩塊蜜餞,輕輕拍拍她的腦袋,“回神啦!”
“好苦!”沈茶一臉的委屈,“太苦了。”她看向金苗苗,“今天的最后一服,也是這樣的嗎?”
“那倒是沒有這么苦了。”金苗苗輕笑了一聲,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一次能讓耶律嵐和耶律南趕回去,肯定病的不輕。”
“但也不至于一命嗚呼,是不是?”
“那肯定是不至于的。”金苗苗擺擺手,“我相信三大爺,三大爺肯定會盡力的讓他多活一段時間的,絕對不會讓他在這么關鍵的時刻就掛了。”
“其實……”沈茶伸手摸摸下巴,看看沈昊林,神情有些猶豫,“其實,他要是這個時候掛了,應該也合適,是不是?趁著這會兒把遼國的隱患搞定,等到完顏喜那邊準備好了,他們這邊的事兒也就結束了,咱們依然可以專心的對付完顏青木。”
“你還別說,你這個說法倒也是對的。”金苗苗摸摸下巴,“以耶律嵐、耶律南兄弟的手段和風格,如果耶律爾圖在這個時候沒了,他們很快就能穩定整個臨潢府、乃至整個遼國,估摸著……”
“不超過四個月。”沈茶輕輕嘆了口氣,“不要小看這兄弟倆,也不要相信他們說的那些話,什么人單力薄之類的,他們要真的落到了孤掌難鳴的地步,絕對不會讓耶律爾圖這么的忌憚。”她看向沈昊林,“兄長覺得呢?”
“看看他們身邊的人就知道了。”沈昊林一挑眉,“除了以齊家為首的漢臣,還有一大部分武將,應該都已經投靠了耶律嵐、耶律南。你們剛才說的都沒錯,不過不夠準確。”
“不夠準確?”沈茶托著下巴,“兄長的意思是……”
“以齊家為首的漢臣,多以文臣為主,雖然在遼國的地位還算是可以,但遼國依然是武將的天下,以武為尊,所以,齊家那幫人并沒有真正的讓耶律爾圖放在心里,他們是輔佐他,還是輔佐耶律嵐、耶律南都不重要。真正讓耶律爾圖產生警惕的是武將,從他第一次發現,他已經支使不動這些武將、這些武將對他陰奉陽違的時候,才是令他最慌張的。”
“兄長說的是,而那些武將正是他奪取遼王王位時最得用的,給他最大助力的。”沈茶嘆了口氣,“就像兄長說的那樣,他的王位來得不正,生怕有人效仿,這才是他內心真正恐懼的東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金苗苗哼了一聲,“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能干的事,別人就不能干?還真是病的不輕呢!”
“說對了!”沈茶打了個響指,“他確實是病的不輕,要不然現在也不能只剩下一口氣了。”
“落到如今的這個地步,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金苗苗揚揚下巴,“那信里還說什么了?”
“剩下的就是跟遼國的胡人、胡商有關,他們過了兩遍篩子,倒是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青蓮教居然沒去禍害遼國?這不正常啊!”
“沒什么不正常的。”沈茶嘆了口氣,“前些年遼國什么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耶律爾圖的鐵腕,讓多少探子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了,就給自己人添麻煩、造成不可挽救的損失,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樣。而青蓮教一向是趨利避害的,他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安排暗樁的。”
“嗯,希望如此,不過,我還是勸你,讓他們好好查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已經吩咐小五給他們傳信了,他們會重視的。”
“那就好。”金苗苗點點頭,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倆……是不是還有什么事兒啊?”
“啊?”沈茶微微一愣,“你這前言不搭后語的,我們還有什么事兒?”
“我不知道才問你的啊!”金苗苗瞇起眼睛,“總覺得你那個夢不單純只是說娘娘的事兒,伯父伯母既然都已經查到青蓮教的蹤跡,就不可能放棄這條線索。更何況我師父,一旦讓他盯上誰,那那個人就跑不掉了。我原來就形容我師父,跟獵犬似的,咬住就不撒嘴了。”
“雖然話不好聽,但確實是事實。”沈茶想了想,和沈昊林交換了一個眼神,“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確實是不止娘娘這一條線,還有別的,但不好意思,我們暫時還不能說。
“這么嚴重?我都不能說?”
“先說下啊,這可不是不信任你,我們也沒辦法,不得不照做。”
“這又是什么意思?”
“在我們兩個看到確鑿的東西之前,什么人都不能說,這是父親、母親以及大師共同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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