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太皇太后原本的盤算是什么?”金苗苗看看寧王殿下,又看看沈茶,“我想不通她這么做到底圖什么?先帝并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而且,她在宮里的地位比較特別,就像我們之前說的那樣,像是給供起來,單純是為了報恩的。想來無論是后宮,還是朝堂,也不會太在意她,什么消息都不會傳給她,她拉攏薛家做什么?控制先帝當個傀儡,自己要垂簾?”
“這也不是不可能,這不是青蓮教最終的目的嗎?”
“雖然是青蓮教最終的目的,也不是馬上就能實現的,急功近利的話,很容易毀在襁褓之中的。”寧王殿下輕輕搖搖頭,“太皇太后是個很精明的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可是,他們折騰了這百余年的時間,不就是為了這個?都準備了那么久,也不算是急功近利了,對吧?”沈茶冷笑了一聲,“說到這個,我之前曾經懷疑過太皇太后的娘家跟青蓮教的青蓮圣母有關,我覺得她這么瘋狂,如果說單純只是信徒,這瘋的有點過了,是不是?”
“那就不知道了,你們可以順著這條線繼續往下查,或許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對吧?”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沈茶點點頭,“繼續查下去,萬一有個驚喜呢,對吧?”
“不過,你們剛才說,她是不是要自己垂簾,我不知道,但是她想要毀掉父皇所有的子嗣,是一定的。”
“王叔,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想要毀掉皇祖父所有的子嗣?”沈茶眨眨眼睛,“不是很明白。”
“你想想看你皇祖父的幾個孩子,親生的,也就是我們兄弟姐妹幾人,有一個是過過一天好日子的?”
“嗯……”沈茶和金苗苗相互對望了一眼,還真別說,確實是這樣的。
“你們也發現了,對吧?”寧王殿下苦笑了一下,“從代王兄開始算,王妃早早過世,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爻佳,代王兄是又當爹又當娘的,好在后來遇到了若哥哥,兩個人齊心協力,才把日子過成了現在這樣。再說皇兄,從小身體就不好,邊關、朝堂的紛擾一大堆,內憂外患不說,后宮還不太平,要不是想要看著小玨長大,他也扛不了那么多年。我就不用說了,對吧?年紀輕輕的一身病,大半生都在皇陵度過,雖說日子不比在宮里的差,但到底是失去了自由,我能活到現在又沒有變瘋,完全是因為心里有執念,想要揪出這個幕后黑手。至于你母親……”他看向沈茶,“應該算是我們這些兄弟姐妹里面過的最好的,不過也只能說是相對于我們而言。”
“母親十六歲嫁給父親,大婚的第二天就隨父親開拔離開西京前往邊關,從此開始了上陣殺敵的生活。剛開始的幾年還好,后來到了嘉平關城駐扎,日子過的就非常的艱苦,等我們到了,王叔就能看見,和京里的國公府、侯府完全沒法比的。”
“你們在西京城的府邸也不咋樣,跟王府相比差遠了。”寧王殿下撇撇嘴,“看來當年皇姐跟著姐夫回來一起述職,沒跟皇兄說真話。她一直都說,邊關的日子雖然有點艱苦,但還是挺好的,不用為她擔心。”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并不是有點艱苦,是非常的艱苦,對吧?”
“殿下,您別看她,也別問她,所有人的日子捆一塊兒,都沒有她那幾年過的苦。”金苗苗嘆了口氣,“這也是為什么軒轅老將軍對小茶很愧疚,覺得是當初自己的決定才讓小茶吃了那些不該吃的苦。”
“這個我知道。”寧王殿下點點頭,輕輕拍拍沈茶的胳膊,“軒轅家的那些事兒,我也略有耳聞,知道些一二。說實在的,他那樣的決定,在當時來說,是非常正確又明知的。”
“我知道,所以我并沒有怪他,如果我是他,會跟他做出同樣的選擇的。”沈茶點點頭,“別說我了,母親確實并不覺得苦,她是個溫柔、善良、又很堅定、果敢的人,父親曾經說過,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母親的,這也是他為什么會著迷母親的原因。”
“老沈的這張嘴啊!”寧王殿下無奈的搖搖頭,“有他在皇姐身邊啊,皇姐過得再艱辛也是開心的。”
“這倒是。”沈茶笑笑,“父親雖然嚴肅,但有的時候也很活潑,不過,對于母親,是捧在手心里,捧在心尖尖上的。”
“非常好,特別的好。”寧王殿下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直到皇姐離開,她都是幸福的,這就已經足夠了,沒有什么別的可求了。”
“是啊,這就已經足夠了,不過,我知道在母親心中,她還是有遺憾的。當年舅舅驟然離世,她沒有能及時趕回京城,見舅舅的最后一面,這是她離開之前一直都念念不忘的。”
“是啊,這是我們所有人的遺憾,當年我在皇陵,也沒能當天趕回去。不過,比皇姐好的就是,我離得近,守在皇兄跟前的時間長了一點。”寧王殿下喝了兩口熱茶,“看吧,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其實真正算得上過得好的,又能有幾個呢,對吧?而這一切都是拜太皇太后所賜。”
“巫蠱之術。”金苗苗冷笑了一聲,“青蓮教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他們的拿手好戲。”
“是啊!”寧王殿下嘆了口氣,“她也是很擅長這個的。”
“話又說回來了,她不想垂簾聽政,難道是想要離間先帝和薛家?想想都不可能啊!先帝和沈、薛兩位伯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感情好得不得了,會因為后宮的摻合,跟他們斷交?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啊,對不對?”
“不是想要挑撥他們的關系,是想要皇兄入了她這個道兒,跟著她一起信這個青蓮教。”
“跟她一起信青蓮教?”金苗苗一臉震驚,“這才是真正的……”她吞了一口口水,“白日做夢吧?”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