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苗苗看著沉默不語的寧王殿下,無奈的搖搖頭。
自從知道薛家就是青蓮教創世人之一的時候開始,這位殿下就變得異常沉默,準確來說,不單單是寧王殿下,所有知曉內情的人,都變得沉默寡言。
好端端的一頓燒烤午餐因為這個消息的到來而變得寡淡無味,本來之前金苗苗還擔心因為沈昊林一行人的到來,四個羊腿不夠吃的,結果這么一來,別說不夠吃了,他們這幾個知情人根本就沒吃,都讓下面的兵士吃完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因為心里堵得慌,一口也吃不下去。
金苗苗揉揉自己的心口,說實話,她也不是很能接受這個消息,但是她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也不知道開口之后應該說什么。他們追查了這么久的薛侯夫人冤案,幕后兇手漸漸浮出水面,而造成這個局面的兇手之一竟然是被冤者的親人,這讓他們怎么跟薛瑞天開口。
可是她也覺得,再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回事,至少要在進城之前,想出一個應對之法來,要不然就這么直接面對薛瑞天,他們這幾個人一定會露餡兒的,準保被他看出端倪來了。
“行了,你也別總嘆氣,也別總偷瞄我。”
“沒睡啊?”金苗苗看了一眼寧王殿下,“睡一會兒吧,進城還得一段時間呢!”
“睡不著啊,怎么能睡得著?這事情怎么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寧王殿下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你說,皇姐知不知道?老薛知不知道?他夫人知不知道?”
“應該都不知道。”金苗苗又嘆了口氣,“按照耶律兄弟傳遞過來的消息,小天哥曾祖母那一代,就在青蓮教沒什么話語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跟青蓮教的關系,只以為自己是信徒而已。只是……”
“咱們知道了卻不告訴他,在他知道之后,一定會怪我們,對吧?”
“是!”金苗苗點點頭,“這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我們這位侯爺啊,心眼兒小的很,然后又非常的敏感,他會明白我們瞞著是為了他好,但這個過程是非常漫長的。如果我們當面跟他說了,他就會留下一個心結,什么時候能解開,那就是天才知道了。”她翻了個白眼,“想要兩全其美,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得找個造成后果不太嚴重的辦法,讓他慢慢的知道真相。”
“人家都說,前人種樹后人乘涼,輪到薛家可倒好,得讓孩子給收拾殘局,也難怪他會心眼兒小,會敏感又多疑了。還是我說的,他的心性不用懷疑,也不是不分好賴的孩子,只是情感上會非常難受。嘖嘖嘖,如今這么一看,你師父那個神神叨叨的老禿頭……哦,不好意思,說順嘴了。”寧王殿下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師父說的還真對,算的還真準。”
“他又忽悠你們什么了?”
“他說薛家未來將會發生巨大的改變,算算你師父提起來的這個日子,差不多就快要到了。”寧王殿下一挑眉,“鐵口直斷啊!”
“巨大的改變?”金苗苗想了想,“他什么時候說的?這改變是好還是不好?”
“二十年前吧,那個時候還沒有你們呢!至于改變是好還是不好,如果不好他就不說了,對吧?你師父你還是了解的,從來只說好不說不好,對吧?”
“這倒是。”金苗苗點點頭,“我師父是有這個習慣的,這么一想,倒是放心了不少。”
“怎么跟他說,就交給我來想,我是長輩,他就算渾不吝也不會犯到我頭上的,放心吧!”
“好,那就辛苦殿下了。”
“但善后要有你們來,我對他不是很熟悉,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他,當然,我也不怎么擅長這個。”
“這個也沒有問題,不聽話就吊起來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總會有打好的那天。”
“你們有辦法就好。”寧王殿下笑了笑,“我們還有多久的路程?是不是過了下一個小鎮子,再行二十里就可以進城了?”
“是。”金苗苗點點頭,“不過照著咱們這個速度,今晚怕是進不了城了。”
“進不了就進不了吧,進不了最好,總得給我時間想想怎么跟小天說,是不是?你一會兒去跟昊林和小茶說一聲,在小鎮子上過夜,明早進城。”
“殿下要明早再進城?”
“嗯,給大家一個緩沖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寧王殿下點點頭,“讓小茶他們派人給城里傳信,就說我一路奔波,身體不太舒服,不宜趕路,要再休息一晚。”
“這倒是個好方法。”金苗苗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寧王殿下,“我去跟他們說。”
看到寧王殿下點頭,又恢復到剛才那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搖搖頭,半彎著身子,鉆出了馬車車廂。
趕車的是影十三,看到她出來微微一愣,想到剛才聽到這兩個人在里面說的話,朝著金苗苗努努嘴,又沖著她點點頭。
“都聽到了吧?既然聽到了,就照辦吧!”
守在馬車兩側的,一邊是沈昊林、沈茶,一邊是宋其云和沈酒,看到金苗苗出來,同時嘆了口氣。
“十三,照殿下說的去做,給城里送信,就說殿下身體不適,不宜趕路,我們在瀘西鎮過夜,明日一早就進城,讓侯爺和師爺不用擔心。”
影十三應了一聲,剛要挑下馬車去后面的車上找信鴿,就聽到沈茶又開口了。
“瀘西鎮有咱們的點,通知他們我們今夜下榻于此,讓他們準備好一切,不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明白了,我這就去。”
影十三點點頭,將韁繩交給金苗苗,輕巧的跳下了馬車,往后面跑去。
金苗苗看看沈茶,看看自己身邊的空位,朝著她一挑眉。
沈茶無奈的笑笑,從馬車上一躍而起,輕輕落在金苗苗身邊的那個空位上,手里的韁繩在躍起之前,已經交給了沈昊林。
“干嘛非要我坐過來?”沈茶輕輕一挑眉,“有話要說啊?”
“沒什么,只是覺得憋悶。”金苗苗看看車廂里面,又看看沈茶,最后看看貼近他們的沈昊林。
“想說什么就說吧!”沈茶看著她這個樣子,“你是想問,應該怎么面對小天哥,是不是?”
“嗯,怎么跟他說這個事,殿下說他來想辦法,但咱們應該如何面對他,那就是咱們的問題了。”金苗苗嘆了口氣,“你說咱們小天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