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小茶的說法。”寧王殿下聽完幾個小孩七嘴八舌的講述,朝著沈茶點點頭,“如果想要騙人的話,一定要先騙過自己和自己人,堅信這個謊言就是真相。”
“殿下是這么想的?”
金苗苗沒跟著沈昊林、沈茶他們去地牢看薛瑞天戲弄鶴義敦,也不知道在地牢發生了什么,不過聽沈茶他們這么一說,仔細的想了想,輕輕的搖搖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薛瑞天看看金苗苗,“不同意小茶的這個說法?”
“確實,我有另外的看法。”
“你有什么另外的想法?”寧王殿下托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金苗苗,“你覺得她是知情人?”
“嗯……怎么說呢?也許嫁入欒家的那個時候是不知道的,覺得退婚是殿下的意思,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已經成為了欒柳兩家的二把手、主事人,當年的真相應該是瞞不住她的。”她看看眾人,“我估摸著,她現在只是裝作不知道,這樣可以安慰她自己的心,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把自己當作受害者。”她看看寧王殿下,“她當日在望心鎮見到殿下的時候,那種真情流露,自然是做不了假的。只是……”她輕輕嘆了口氣,“真情流露也好、情難自禁也罷,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這些都不值一提。”
“嗯,說的有點道理。”寧王殿下點點頭,“雖然當時柳家和欒家瞞住了她,但時間久了,外面有那么的流言,她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自然能聽到風聲,哪怕他們從西京城搬去江南,也不會影響到她知曉真相。她不說出來,不過就是認命了。”
“認命是一方面,還有另外一方面。”沈昊林輕輕敲敲桌子,“欒柳兩家對外宣稱殿下是無情無義的人,對欒柳兩家進行迫害,迫使他們不得不辭官、不得不背井離鄉,不得不重新在江南打拼。或許了解情況的人對他們這種行為嗤之以鼻,但對于那些本來就恨皇家入骨的青蓮教余孽來說,這樣更加固了他們對皇室的恐懼和恨。欒柳兩家就可以利用這一點,為新的青蓮圣母效力。”
“兄長說的是,雖然青蓮教并不是想要徹底毀掉大夏,但至少可以利用這些矛盾讓大夏內亂一陣子,大夏亂了,他們在金國的布局就更穩妥一些,就更有保障一些。沒有了大夏的摻合,金國的朝政就可以穩穩的握在他們的手里。”
“你們說的都對,但有一點,你們想沒想過。”寧王殿下伸出一根手指,“新的青蓮圣母是誰?還有,真的有新的青蓮圣母嗎?”
“這……”幾個小孩面面相覷,“太皇太后故去之后,青蓮教群龍無首,自然是要推舉新的首領,可是,太皇太后的娘家早就已經伏誅,這個新的首領……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
秦正和晏伯看著這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兩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你們怎么就認定必須會有一個新的首領?或者說,你們怎么就那么認定,青蓮圣母是真實存在的呢?”
“晏伯?”沈茶看著他,“您的意思是,所謂的首領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不,我的意思是,從來就沒有青蓮圣母。”
“沒有?”薛瑞天微微一皺眉,湊到晏伯的跟前,“您怎么知道的?莫非您也是……”
“胡說什么!”晏伯翻了個白眼,伸了一下薛瑞天,“我只是稍微知道一點點內幕而已,不止我知道,老秦也是知道的。當初我們回京述職,正好趕上了一個熱鬧。”
“熱鬧?”金菁一挑眉,“您兩位趕上的熱鬧,不會是圍剿青蓮教教徒吧?”
“答對了。”晏伯打了個響指,“你們也知道,當初的圍剿呢,牽扯進來的朝廷命關、王公貴族、皇室宗親特別的多,刑部、大理寺、宗正寺為此忙的是焦頭爛額,人手嚴重的不足。正好老沈帶著我們回京,那么,那幫人就腆著臉向老沈借人。人肯定是不能白借的,在你皇兄……”他看著寧王殿下,“也就是先帝的見證下,那三部簽署了很多的不平等協議之后,我和老秦就去給他們幫忙了。”
“趁火打劫啊這個!”金菁摸摸下巴,瞄了一眼寧王殿下,壓低聲音說道,“這么說,先帝也從中敲了點竹杠、得了點好處?”
“用不著這么小心翼翼的,這么小聲干嘛?先帝可不只是得了點好處,那可是占了大頭兒,我們不過就是喝了點肉湯兒而已。”晏伯輕笑了一聲,看著露出了然表情的寧王殿下,“你看看咱們殿下那個樣兒!”
“殿下不會也分了吧?”
“見者有份,白送上門來的,憑什么不要?”寧王殿下摸摸下巴,“當時三司不止是借了你們兩位,還找老柳借了人,老柳也敲了竹杠,我和皇兄也是小賺了一筆。”
“怪不得呢!”晏伯翻了個白眼,“當時偶然在宗正寺碰到了晏家當差的,看我的眼神那么的不對,那幾個糟老頭子肯定沒跟下屬說好話,把這口敲竹杠的黑鍋都扣在我們身上了。”他哼了一聲,“巧的呢,是我負責了幾個宗親,說他們是青蓮教的擁躉吧,真的是冤枉他們了。”
“為什么?”
“他們就是花錢花的多了一些,給的供奉多了一些,其他的也沒有什么。不過,這幾個宗親里面有那個好打聽的主兒,主動交代,他們花了這么多的銀子,供奉了這么多,壓根就沒有見過所謂的青蓮圣母,甚至連個青蓮圣母的畫像都沒有見過。”
“所以呢?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不存在啊!”
“確實,但他們算是花錢比較多的,從青蓮教抄出來的花名冊里面,算是排名靠前十的。按照我們之前知道的,這些人其實是有機會見見青蓮圣母尊榮的,但他們都沒見過。后來有那個好打聽的人問過了,別說他們這種花錢的,就是常年在青蓮教老巢的,都沒有見過青蓮圣母。每次傳達所謂的神諭,都是青蓮圣母身邊的神使傳達的。”
“如果青蓮圣母根本不存在的話,那么,青蓮教的主控權又在哪兒?誰說了算呢?”
說完,沈茶的目光就轉向了薛瑞天,瞇起眼睛盯著他。
“你……你……”薛瑞天被看得心里發毛,吞了兩口口水,說道,“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我現在有點明白,他們這么急迫的找你回去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