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義敦兄弟?怎么可能會投靠我們?這幫家伙不是死心塌地的為柳老頭兒賣命嗎?”薛瑞天臉上閃過一抹冷笑,“你們也都聽到他們的話了,就差用命表忠心了。”
“小天哥相信他們說的話?”
“為什么不信?雖然當著我們的面說的話,有可能是言不由衷,但背著我們說的,應該就是他們心里話吧。”薛瑞天朝著沈茶揚揚下巴,“那位和掌柜送回來的消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鶴義敦兄弟那話是怎么說來著?柳老頭兒對他們一家有救命之恩,所以應該以命相報,不能有什么歪心眼子,必須要為救命恩人鞠躬盡瘁。像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背叛恩人,倒戈一擊呢?”
“話不能說的這么滿,到底會不會倒戈,還要調查一下才能知道。”
沈茶覺得蹦跶得有點累了,額頭上也微微的冒出了一點細汗,她用帕子擦了擦,重新坐回到了之前的大樟木箱子上面。
“還要調查什么?”
薛瑞天看了看沈茶的樣子,朝著她擺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自己跑到外間去,沒多會兒的工夫,就端了一碗溫熱的姜湯過來,遞到了沈茶的面前。
“趁熱喝了。”
“哦!”沈茶接過來,在沈昊林、薛瑞天和金苗苗三雙眼睛的注視下,把姜湯喝完,空碗還給了薛瑞天。“謝謝小天哥!”
“不用謝,繼續說剛才的那個問題,想要調查什么?鶴義敦兄弟的背景?”
“差不多。”沈茶點點頭,“聽了他們兄弟的自述,以及他們對柳家主的那種感激之情,我隱隱覺得,這里面還是有點問題的。”
“這能有什么問題?小茶,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我倒是希望是我想的太多,但是不查清楚的話,我總覺得心不安。”沈茶看看薛瑞天臉上的不解,微微一笑,說道,“或許是我太過于敏感,或許是我對這件事太過關注,或許……”
“哪兒有那么多的或許?”金苗苗翻了個白眼,哼了兩聲,說道,“就是操心這個,又操心那個,生怕自己漏下什么細節,每一個細節都要事必躬親的去調查清楚,做到心中有數,她才會睡一個踏實的覺,要不然,根本就睡不安穩。”她抱著胳膊,斜著眼睛看著沈茶,“我說的沒錯吧?”
“確實是,但你不能否認,每一次我認為有問題的、有隱情的,查到最后都應證了我的猜測,不是嗎?”沈茶輕輕敲了敲樟木箱子的蓋子,“我復述一下,按照鶴義敦兄弟所說的,他們一家人以及得以逃出生天的那些青蓮教徒,之所以可以躲過全家滅門的這個災禍,完全是因為柳家主提前得到了消息,派人去通知他們及時撤離,沒錯吧?”
“嗯,當時他是這樣說的,不僅是當著我們的面,背著我們也是這樣說的,和掌柜可以作證。”薛瑞天抓抓頭發,“這個有什么問題嗎?”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金苗苗也是很不解,“柳家主奉命保存青蓮教實力,這樣做也是合情合理的,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很多。”沈昊林伸出一根手指,“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為什么是他們幾家人,而不是別的人。”
“為什么是他們……”薛瑞天一愣,“是啊,為什么是他們,而不是別的什么信徒。”
“鶴義敦一家以及現在在西南部落生活的青蓮信徒并不是青蓮教分布在各地的心腹,只是排不上名的普通信徒。柳家主為什么放棄那些心腹不去救,反而要大費周章的去救這些并不起眼、沒有什么特別突出一點的普通信眾呢?”
“你們這么一說,倒還真是很有問題啊!”
“還有一點,為什么說是救!”沈茶看看薛瑞天,“對于這種其實沒有什么威脅、只是被騙的了普通信徒,皇祖父當初只是要當地衙署做好小懲大戒的工作,比如以勞役贖罪。像鶴義敦兄弟這樣的,每家出兩名男丁服勞役三年即可,根本不會禍及全家,也沒可能到滅門的地步。”
“是這樣的?”薛瑞天和金苗苗相互對望了一眼,“但鶴義敦兄弟說,他們整個村子,有一半的信徒都被殺了,那些殺人的人就是官府的人。”
“是就是官府的人,還是像官府的人,這一點他們恐怕分不清楚。”沈茶笑笑,“自從知道薛伯母的案子跟青蓮教有關,就把涉及到青蓮教和類似青蓮教這樣的民間教派的卷宗都看了幾遍,除了那種整個村子大規模抵抗官府查封的情況之外,很少出現毫無理由的針對這些信徒的滅門之舉。”
“那為什么鶴義敦說……”
“這個就是我要查的,不排除是青蓮教自己賊喊捉賊,又或者當地縣衙收到了什么暗示。”
“暗示?”薛瑞天和金苗苗相互對望了一眼,“什么暗示?縣衙里面也有青蓮教的人?不可能的吧?”
“沒有什么不可能,小天哥,你別忘了,青蓮教最盛行的時候,西京城高門大戶都有信徒,而且他們的瘋狂程度是無法想象的。”沈茶輕輕一笑,“否則的話,當年也不可能半個西京城的高門大戶都被……”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大概明白了柳家主是這么想到這個法子的了。”
“他看到了皇祖父對青蓮教的狠戾,又收到了太皇太后的指示,所以才想到了要借官衙之手給自己招攬忠心不二、可以為自己賣命的死士,是吧?”
“兄長說的對,救命之恩,以身相報就說得通了。”沈茶輕輕嘆了口氣,“不過,這也是我們的猜測,還需要鶴義敦的家鄉那邊的實證。”
“不急,慢慢耗著吧!”薛瑞天瞇起眼睛,“如果事實就如小茶你猜的這樣,那我就去做這個沖鋒陷陣的人,親自戳破柳老頭兒的謊言,看看鶴義敦還要不要為這種人賣命!”
“一言為定!”沈茶拍了一下薛瑞天的肩膀,“期待小天哥的凱旋!”
薛瑞天剛要點頭,看到金苗苗憋笑的樣子,又看到沈茶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轉過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沈昊林。
“昊林,我怎么有一種感覺,好像是被算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