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祖宅?”吳清若想了想,“先不說他們要做什么,就說這個祖宅要怎么重新回去?白鴨山四周應該已經被燒成焦炭了吧?”
“這些農戶的村子距離白鴨山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并沒有受到大火的波及,只是因為害怕被報復了,所以才紛紛離開,導致那個地方早已荒無人煙,土地都已經荒廢了。不過,大夏開朝那段時間,好像是哪位大人上了個條陳,如果有百姓要開墾荒地的話,朝廷全力支持,不僅免除賦稅,還會給一些銀錢作為補貼,是不是?”沉茶微微一皺眉,有些不太確定,看向宋玨,“是有這回事的吧?我記不清楚了,隱隱記得好像是這樣的。”
“是有這回事,之前我們整理卷宗的時候,看到過這個。”接收到了沉茶傳遞的信號,宋玨輕笑了一下,朝著沉茶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因為戰火紛飛的緣故,很多土地都成為了無主的荒地,而百姓們流離失所,吃不飽飯、沒有房子可以住,所以,民生問題成為了開朝之后,最讓人頭疼的一個問題。”
“后來呢?”
“民生問題是第一要務,是必須要盡快解決的問題,所以,了解到了這些之后,才頒布了眾多的法令,來解決這個問題。”
“比如呢?”薛瑞天看著宋玨,“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太傅講書的時候,你都快從桌子上面睡到桌子下面去了。”白萌翻了個白眼,“睡成這個樣子,你要是能聽到什么,那才是奇了怪呢!”
“就是。”宋玨贊同的點點頭,“我記得當時太傅說,頒布的法令是有這樣的,如果認領數量足夠多的荒地,在五年到十年之間,可以免除賦稅、免除徭役,每年每戶還可以得到銀錢的補償。”他摸摸下巴,“法令頒布之后,效果確實是不錯的,很多無主的荒地都被人認領了,雖然是被那些條件所蠱惑到了,但最起碼,百姓們有地方可以住了,還可以吃飽飯了。”
“這隨之而來的,是不是有人渾水摸魚?”
“當然了,這個是不可避免的。”白萌點點頭,“一些自以為有功的世家大族,覺得可以借著這個法令擴大自己的莊園,擴大自己的田地,所以,就大規模的圈領荒地,擴建自己的莊園,擴建自己的勢力。”
“他們就不怕這個被捅到高祖皇帝那里去?”
“開始自然是不怕的,但……”白萌聳聳肩,“后來他們越來越過分,有人拼了命告御狀,他們就東窗事發了。”他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這些世家就沒得什么好了,你們也知道,高祖皇帝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尤其是經歷過前朝末帝時期,那些世家大族是個什么污糟樣,他其實是很清楚的。所以,但凡是遞到他面前的圈地桉,誰來求情都不管用,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
“那西京城的世家怕是沒有一個能跑得了吧?”
“這么膽大妄為的,其實還是在少數的,基本上都是西京城里投靠過來的那些世家。而跟著高祖皇帝征戰四方的世家、勛貴是不會觸這個眉頭的,他們很清楚高祖皇帝的底線在哪兒,他們不會干這種蠢事的。”
“原來是這個樣子。”薛瑞天點點頭,又繼續問道,“后來呢?怎么處置他們的?”
“主謀斬首,從犯流放,家卷充公。”白萌看向薛瑞天,“處置了大概三四個名門望族之后,那些人就知道高祖皇帝不是軟柿子,跟前朝末帝和太師他們都不是一類人的,他們也就收斂了,不敢再放肆。當然了,這表面上確實是收斂了,可私底下有沒有,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至少并沒有再鬧得那么嚴重,沒有人跑到西京城、跑到皇宮門口來告御狀。”
“小白子,話里有話啊!”
“那是必須的啊,有點腦子都知道,這種空手套白狼的營生,這些世家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既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大張旗鼓,那就轉為暗中唄,雇傭幾個窮苦的人,由他們出面為自己弄到荒地,再倒個幾手,花點時間,再把地掛在自己的名下,對他們來說不算是難事吧?”白萌冷笑了一聲,翻了個碩大的白眼,“這種繞了好幾個彎兒,把土地據為己有的,當時是不會查出來的,一切都是百廢待興的,只要不是特別的過分,就很少有人會把這個當回事的。畢竟開墾荒地這種事,說實話,除了世家大族,普通的百姓也沒有那么大能力去做。”
“這倒是,普通的百姓,一家認領個三四畝地,就算不錯了。那些家里人口少的,有老有小的,根本連認領的底氣都沒有,就算是認領了,怕是也沒有那個能力去開墾、去耕種,是不是?”
“小茶說的對。”白萌點點頭,“所以,考慮到實際操作起來的難度,哪怕是知道那些圈地的背后是世家大族,但也只能無可奈何默認了。”他一攤手,無奈的聳聳肩,“不過,白鴨山周圍的土地確實個例外,幾乎沒有人基本上除了他們原本就是當地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認領的。”
“確實是這么回事,除了原本從當地遷走的之外,沒有人愿意認領那個附近的土地,更不想要在白鴨山附近居住。”宋玨輕輕的嘆了口氣,也是非常的無奈,說道,“畢竟白鴨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兒,死了那么多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有這個忌諱的,他們不愿意住在白鴨山附近,所以……”他聳聳肩,“能回去的,只有跟白鴨山有關的人了。”
“對。”沉茶點點頭,“所以,當地官署才會給遷回白鴨山的百姓更加特別的優待,白鴨山附近的村落也是花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才慢慢的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當大師去白鴨山探訪的時候,除了白鴨山還是一片焦土之外,其他的跟英雄大會之前已經是并無二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