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林說要寫信,馬上就動筆,跟沈茶說完,就鋪好了紙,磨好了墨,立刻提筆給柳帥寫了一封密信,裝在了特質的竹筒里面。
沈茶喊來了一個暗影,把竹筒交給他,讓他跑一趟江南,親自面見柳帥,把竹筒交給他。沈茶想了想,又特別囑咐了一下去送信的暗影,見到柳帥之后,幫他們轉告幾句話。
暗影知道這個事情的重要性,重復了幾遍要轉告給柳帥的話,確認無誤之后,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上向沈昊林、沈茶告辭,回到住處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又去找影五報備了一下,匆匆離開邊關,前往江南去見柳帥。
寫完了信、并送出去,基本上就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幾個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離開書房,往暖廳的方向走去。
“我之前一直都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當問不當問。”金苗苗好奇的看著沈昊林、薛瑞天,“柳帥和那個柳家有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都沒有,只是恰巧姓了同一個姓而已。”薛瑞天一挑眉,“柳家倒是想跟柳帥攀過親戚,但柳帥沒搭理他,兩人在朝上也不怎么見面,一個常年駐扎海邊,一個不配上朝,也就無所謂得罪不得罪了。后來,柳家跟寧王殿下攀上了姻緣,在柳帥面前還得瑟過一陣子,結果這門親事沒成,柳家又獲罪,遠離西京城,柳帥就更不在意了。”
“懂了,也就是從頭到尾,都是柳家單方面的想要攀扯柳帥,柳帥巋然不動,根本就不搭理他?”
“正眼都不看一下。”薛瑞天輕笑了一聲,“柳帥才不在乎這個,反正他也不怎么回京,回京也不怎么多待,見過陛下、見過幾個想要見的人,參加兩三場宮宴就走了。至于私底下的那些彎彎繞繞,無論什么陰謀,在他身上都沒用,他根本不接招。”
“對!”沈茶點點頭,“柳帥沒次進京,都只帶著一支五十人的小隊,而他的家眷一直都跟他一起駐扎在海邊大營,想要在他老人家身上做文章,那是不太可能的。”
“原來是這樣。”金苗苗點點頭,“這樣就放心多了,萬一這兩個人是有關系的,咱們把這些事情透露給他,那豈不就是一個傻嗎?”
“兄長的信里并沒有提及跟青蓮教有關,你們也聽到我說的那幾句要轉告給柳帥的話,也沒有提到青蓮教,只是請柳帥多多留心附近海域的海盜和倭人,有什么異動要盡早發現才行。還有附近的無人海島,不一定就是真的無人海島,要試探一下,確定沒有人才行。”
“怎么確定沒有人?”金苗苗眨眨眼睛,“炸島?”
“那倒不至于,他們水師有自己的辦法,但沒有人知道他們會怎么做,這是他們的法寶。”
“這樣啊!”金苗苗點點頭,
“如果能把這群人逼出來,那對我們的幫助就非常大了,是不是?”
“是啊,希望一切順利。”沈茶看了看一直都沒說話的紅葉,朝著金苗苗努努嘴。
被關注的紅葉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大家的目標,她坐在輪椅上,摸摸下巴,回想著之前的事兒。
她越想越出神,完全聽不到周圍人的議論,到最后自己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她都不知道。
“你這是想到什么了,還是肚子餓了?”負責推著她的薛瑞天第一個聽到了這個聲音,忍不住笑道,“怎么突然哼了一聲?”
“啊?”紅葉被拍醒了,一臉茫然的看著薛瑞天,“我怎么了?”
“剛剛為什么哼了一聲?一路上都不說話,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薛瑞天戳戳紅葉的臉,“你現在這警惕性不行了啊,要是剛才有人刺殺我,你是不是都來不及反應?”
“上一個刺殺你的人,墳頭的草都長長了吧?”紅葉翻了個白眼,“何況,刺殺你自己就能搞定,要我反應什么啊?”她晃了晃自己的腳,“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有什么反應?”
“這倒也是,自己跑都是很困難,還得我抱著你。”薛瑞天笑了一聲,“不過,你剛才想到什么了?小茶和苗苗看了你半天了,你都沒反應。”
“也沒想什么,就是琢磨剛才那個黃金骨,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見過。”
“你?”薛瑞天微微一皺眉,“你在哪兒見過的這個?”
“不是一模一樣的,是類似的。我記得應該不是這種形狀,而是別的樣子。”紅葉仰起頭看看薛瑞天,又側過頭看看金苗苗和沈茶,“咱們幾個是一起見到的,你們沒有什么印象嗎?”
聽到紅葉的話,被點名的幾個人全都抬起頭看著天空,然后朝著她搖搖頭。
“完全不記得,絲毫沒有這個印象。”沈茶被沈昊林拉著,躲開了地上的一截小竹子,她蹲下來,把那塊竹子撿起來,放在路邊,“咱們什么時候見到的?幾歲的時候?”
“我想想啊,大概是七八歲的樣子吧,實在是忘了在哪兒了,只記得是金燦燦的,現在想一想呢,跟這個黃金骨的風格應該是差不多的。”
“你是說金燦燦的風格跟黃金骨差不多,還是工藝上差不多?”
“工藝,要都是金燦燦的,金銀鋪子里面不都是這種東西嗎?而且,你們有沒有感覺,黃金骨的金燦燦,和那些金錠子、金首飾的那種金,色澤完全不一樣,這個更亮一點?”
“你別說,好像還真是這樣的,這個有光澤、更通透一些,不像有些金子那么悶。”
“對,就是這樣!”紅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悔的說道,“但曾經見到的那個東西具體是個什么形態,還有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我想了好半天,都沒有想起來。”她一攤手,很無奈的說道,“現在這個記性,真的是越來越不好了。”
“才多大一點,就說自己記性不好了,要是等到你五六十歲了,豈不是是個糊里糊涂的老太太?”
“我要是糊涂了,一定天天拽著你。”紅葉翻了個白眼,“可是,為什么就是想不起來呢?”
“想不起來不是很正常的?小孩嘛,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薛瑞天壞笑了一聲,拍拍紅葉的腦袋,“你記性挺好的,畢竟,我們連這個都記不起來了。”
“誒,等等!”金菁摸摸下巴,“你這么一說,我稍微有點印象。”
“什么印象?”薛瑞天看看金菁,“你也見過?”
“是不是見過類似的東西,是真沒有印象了,但這個被嫌棄的味道吧,我記得那么一點點。”
“被嫌棄的味道?”薛瑞天回憶了一下那個味道,突然拍了一下輪椅的扶手,差點把紅葉給嚇著,看到紅葉對自己怒目相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起來了,記得之前好像是誰說過這個味道來著?”他推著紅葉繞過一個樁子,有些疑惑的說道,“不是沈伯父,還是惠蘭大師說過。”
“對!”金菁打了個響指,“是有這么一回說,說很久以前的某位大師用這個味道當作自己作品特別的標記,他們說這個味道特別像是馬糞,但味道沒有真正的馬糞那么刺鼻,只有靠近了才能聞得到。但一旦靠近了,好像就很容易在衣服上染上這個味道。”
“父親或者大師說過這樣的話?”沈昊林和沈茶相互對望一眼,兩個人同時搖搖頭,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記得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悖你們一個個瞎琢磨什么,等下吃飯的時候,問問老爺子們不就知道了。他們對這些東西都很了解,不是嗎?”金苗苗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跟他們走了個對面的蔣二爺和晏伯,跟他們揮揮手,又看到了跟在這兩位后面的秦正,發現這老爺子也換了一身衣服,忍不住笑笑,“那個味道看來他們都很嫌棄的,小茶,連你師父都去換衣服了。”
“估計連暖廳都讓人清理了一遍,還讓人除味了。我師父畢竟是大家公子出身,稍微有那么一點點的潔癖。”沈茶輕笑了一聲,“話又說回來了,當時在看這個東西的時候,根本不覺得這個味道有什么問題,可能是我們的重點都沒放在這個味道上面,而偏偏這個味道才是最應該關注的,是制作這個東西的大師留給我們的真正線索。”
“可不是,他們要是不提,我們都想不到,結果他們這么一說,不換件衣服,就怪膩歪的。”金苗苗翻了個白眼,“就算洗干凈了,換了衣服,也覺得身上還帶著那股子味兒。”
“你就不要想了,越想就越覺得難受。”紅葉輕笑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說道,“不過,這個寧橙也是個人才啊,這大箱小箱的從寧氏往外搬東西,寧氏還不能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且這些箱子都一樣,誰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玩意兒。”
“只能說寧老夫人在寧氏的地位太過超凡脫俗,他們不敢對寧老夫人有什么不敬,或者說不能跟寧老夫人起什么沖突,否則,以寧家現在的實力是得罪不起松江府王家的,王家想要收拾掉寧家,就算稱不上輕而易舉,但也不是什么難事。”沈茶輕笑了一聲,看看站在一棵榕樹下等著他們的三個老頭兒,“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即使我們已經查到很多事情了,他們還有些事情是瞞著我們的?比如這次寧家的事兒,如果不是寧橙的出現,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二爺爺和寧家的瓜葛,對不對?”
“對!”薛瑞天跟著點點頭,“我們也只是知道二爺爺因為什么事兒,不得不隱姓埋名來到這里,但不知道這個事兒的具體內容,明明也是跟青蓮教有關,甚至寧家是跟青蓮教有直接關系的,他們也不肯跟我們說,對吧?”
“這幾個老頭兒,神神秘秘的。”金苗苗摸摸下巴,“咱們不急,反正現在事情呢,是越查越明白了,早晚有一天,會把他們的秘密給套出來的。”
“嗯!”沈茶點點頭,“其實,把寧家揪出來,之前一個疑點就解開了。”
“寧、柳、欒,對吧?”沈昊林看了看沈茶,朝著她笑了笑,“寧昌國應該是柳家和欒家的上家,但他們彼此之間是不是見過面,那就不確定了。以青蓮教和太皇太后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應該……”
“不會見面。”沈茶很肯定的說道,“他們就跟我們的眼線一樣,通過其他的方式進行聯絡、傳遞消息,但不太可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更不會見面了。”
“對!”沈昊林朝著沈茶點點頭,“這樣會更安全一些的。”
幾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那棵榕樹下面,看著穿了一模一樣袍子的三個老爺子,全都忍不住笑了。
“您三位穿成這樣,uu看書往這里一站,真像是同胞兄弟。”
“苗苗,你可別亂說啊!”蔣二爺甩甩袖子,有點嫌棄的看了秦正和晏伯一眼,“誰跟他們是兄弟,他們明明是我的乖侄子!”
“二爺爺,怎么又變成侄子了?”沈茶輕輕一挑眉,笑瞇瞇的看看三位老爺子,跟在他們的身后往暖廳走,“不是早就說好各論各的了嗎?”
“他們要不是在我面前膩膩歪歪的,倒是可以各論各的,可他們在我跟前一點也不收斂啊!”蔣二爺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大人的事兒,小孩不要摻合。”他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的沈昊林、沈茶,“剛剛在說什么?看你們聊的還挺起勁兒的。”
“小葉子說,我們之前應該也見過類似那副黃金骨一樣的東西,但我們想不起來了。”
“什么黃金骨?”蔣二爺看到金菁指指庫房的方向,恍然大悟,說道,“啊,你們說那個啊!那個哪兒是什么黃金骨,這樣說也太不禮貌了!”
“不是黃金骨?”
“當然不是!”晏伯推開暖廳的門,朝著他們招招手,“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叫黃金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