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自然的,欒老板是知情人,而且流言就是在他和城主的授意之下放出去的,怎么可能會暴跳如雷呢?倒是前未婚夫家……」沈茶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他們的這個反應還是挺出乎意料的,為什么他們會暴跳如雷?單純因為孩子是他們家的?」
「差不多吧!」寧橙朝著沈茶點點頭,「因為前未婚夫的這個家族,一直都有個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寧老夫人微微一皺眉,「子嗣不豐?」
「娘,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寧橙看著寧老夫人,笑了笑,「您還真是神了。」
「這么看重孩子,可不就是因為子嗣比較少嘛,要是這方面沒什么問題,那根本就不用暴跳如雷了。」
「這倒是。」寧橙想了想,寧老夫人說的沒錯,確實是缺什么就在一什么。「這家族的香火不太旺盛的,基本上就是好幾代單傳的那種,比九代好像都多,每一代都是一個孩子,要么是男孩,要么是女孩,反正就獨一個,多一個都沒有。本來有幾代是有兄弟姐妹的,但都沒能順利的活到成年。」
「那還真的很可憐,這就是沒有兄弟姐妹的命啊!」寧老夫人有點幸災樂禍,「所以,那個前未婚夫也是一個?沒有其他的什么兄弟,或者姐姐妹妹?」
「沒有,如果有,也不會那么著急了。」寧橙嘆了口氣,「他們家對于自己唯一的繼承人跟別人家、而且還是世仇家的女兒私奔這件事大為光火,帶著人跟世仇家大大小小打了有十幾次,那家也不樂意,畢竟人家的女兒也不見了。但,打歸打,誰也沒占著便宜,兩個家族子弟都是有不同程度的傷亡的。」
「但私奔的那對小情人呢?」
「沒找到!」寧橙輕輕搖搖頭,「兩家分別派出去好幾撥人出去找,說是整個西域都掀了個底兒朝天了,都沒有找到,他們懷疑這對小情人逃到咱們大夏或者遼金去了,但這種事兒也不好麻煩我們,所以,就一直都沒有找到。」
「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找到嗎?」
「已經過去快十年了,好像一直都沒有。」寧橙輕輕搖搖頭,「要不然,早就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了,不可能一直就這么的悄無聲息。兩家也沒有辦法,就只能當從來沒有這兩個人的存在。」
「跑了也挺好的,找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倒是比留在自己家族里受人擺布要好得多了。」沈茶點點頭,「只是這兩個家族,應該沒有沒落吧?」
「沒有。」寧橙點點頭,「世仇家本身就是有很多孩子的,只是跑了個女孩,他們找了,但沒找到,也就放棄了。而先未婚夫家現在掌家的那個家主,就是城主小女兒的孩子。」
「還回去了?」沈茶跟沈昊林交換了一個目光,「不過也是,他們放出風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才對。」
「對,當初放出風之后,那家人聽說城主的小女兒是帶著自家的孩子嫁給了欒老板,一下子就瘋了,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本來因為唯一的兒子跑了就已經夠惱火的了,結果聽說了自己還有第三代,但第三代要叫別人父親、叫別人爹了,他們能不急嘛?」
「我聽說,西域跟我們不同,就算城主的小女兒生下來的是個女孩,也是有繼承權的,對吧?」
「沒錯,確實是這樣的!」寧橙肯定了沈茶的猜測,「就是因為這個,他們才著急上火,想要找欒老板要回屬于自己家的孩子。」
「欒老板可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應該不會輕易答應他們的要求,何況,他們家可是站在城主府邸門口指著人家鼻子大罵的,這會兒再上門的話,怕是沒這么大臉的吧?」
「鬧的確實是不怎么好看,而且鬧了很久,好多次。」寧橙嘆了口氣,「那家人 吧,按照西域商人的說法,真的是眼睛長在鬧頂上,目中無人的典型。仗著自己出身所謂的尊貴,根本就看不上大夏來的商人,當然了,他們連城主都瞧不起,又怎么能看得上欒老板。所以,他們五次三番的登欒老板的門,都是奔著搶人去的。」
「搶人?搶誰啊?」寧老夫人不解的看著寧橙,「城主的小女兒嫁給欒老板,最多也就是三四個月的身子,還有六七個月才能生,他們總不能是想要搶人家欒老板的夫人吧?」
「娘,您又說對了!」寧橙打了個響指,「他們就是堵著欒老板的門口,大聲的喊著,讓欒老板把自己夫人給交出來,還說什么讓欒老板放心,他們只要孩子不要大人,等孩子生下來,他們立馬把夫人再送回來,完全不用擔心其他的。」.
「這樣的話……」沈茶一臉的嫌惡,「到底是怎么說出來的?」
「禍從口出嘛,所以,這些人就被打了。」寧橙冷笑了一聲,「那些西域商人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可是要多開心就有多開心,要多解氣就有多解氣,說欒老板帶來的那些護從一路把那些人從欒府的門口打到了城主府邸,城主府邸的時扈從早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也早收到了命令,如果那家人會從他們府邸前經過,一定要加入揍人的隊伍,大概就是能逮到機會出口氣就趕緊出口氣吧,畢竟總被人壓在頭上的感覺也不太好受。」
「那家人也是活該!」寧老夫人同樣露出一個很嫌棄的表情,她看了看寧橙,問道,「他們挨了一次打,接下來的幾次也都是這樣?」
「對!」寧橙肯定的點點頭,「因為他們覺得第一次挨打是因為人手不足,后來他們多找了些人,結果還是被打,直到最后他們帶了好幾百人,也沒能打得過欒府的那些護從。」
「能打得過就怪了。」沈茶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碩大的白眼,「哪怕是日弈閣低階的刺客,隨便一個都能以一敵十,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欒老板帶去的恐怕都是好手,若是他們認真起來,烏俾城所有能打的加在一起,恐怕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她無奈的搖搖頭,「以卵擊石,活該挨打。」
「后來呢?」沈昊林看著寧橙,「這個孩子后來是怎么回到原本的家族的?」
「這個就特別好笑了,那個家族的人呢,被打了好多次之后,終于長了心眼,知道靠搶是搶不來的,然后就滿大街開始嚷嚷,說欒老板勾結城主,搶了他們家唯一的孩子,這樣品行不端的商人,應該永久的被逐出烏俾城。」
「這就是往欒老板的身上潑臟水,是想要借助這悠悠眾口,逼得欒老板不得不就范。」
「大將軍說的沒錯,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但是……」寧橙一攤手,「錯過了時機,這招不怎么好用了。」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家的孩子拋棄了城主的小女兒,他們家的人還諷刺城主的小女兒嫁不出去,結果,人家不僅嫁了,嫁的還不錯。再加上,后來流出來的傳言,以及他們被打好幾次的事實,都證明了,那家人根本就是仗勢欺人。所以,他們再怎么宣揚,都沒有人為他們說話,對吧?」
「沒錯!」寧橙點點頭,「大將軍說的特別對,就是這么回事,那家人用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達到他們的目的,只能去找自己的那個親戚求助。但那個當大國國君的親戚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并沒有打算幫助他們討回所謂的公道,可也沒有真的放任不管,就出面找幾家坐下來,針對這個孩子的歸屬問題,好好的談一談。」
「那個孩子最終會回到原本的家族,應該是這次談判起到了作用,是不是?」
「對,三方都給了那位國君面子,坐下來好好的談了談。欒老板和城主這邊自然要求那前未婚夫家對之前的言行向他們道歉,這是最基本的,否則,根本就 沒有得談。那個國君也知道自己的親戚鬧的非常的難看,而且特別的不占理,所以,也同意先未婚夫家道歉,只要道了歉,就可以繼續談下去,要是不道歉,就沒有談下去的機會。雖然先未婚夫家不太情愿,但他們腦子還是很拎得清的,為了那個還沒有出生、但馬上出生的孩子,他們還是可以豁出那張老臉的。」
「果然啊!」寧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這些人全都是一個德行。」
「香火對于他們來說,其實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他們引以為傲的家族就要消失了,這可是他們不能允許的。」沈茶撇撇嘴,看了看寧橙又繼續問道,「他們道了歉,這場談判就可以繼續下去,所以,最終的結果是什么?」
「孩子出生之后歸還本家,由本家撫養長大,成年之前,城主的小女兒是不可以探望的,畢竟她已經嫁給別人了,就不要摻合這個孩子的事情了。」
「城主小女兒同意了?」
「對!」寧橙點點頭,「雖然聽上去對這個孩子挺殘忍的,但是說真的,自己的未婚夫丟下自己跟別人跑了,讓自己淪為整個烏俾城、甚至是整個西域的笑柄,城主的小女兒若說對自己的未婚夫沒有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不是很期待這個孩子,聽說是她自己的話,看到這個孩子就會想到那個讓她成為笑話的男人,就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給那個孩子。如果這個孩子能回到自己的家,是對這個孩子有好處的。」
「這倒也是。」寧老夫人嘆了口氣,「母親若是心存怨恨的話,是養不好孩子的,孩子跟著這樣的母親也是會很受罪的,況且欒老板又不是他的親生父親,無論對他好還是不好,都會引來很多的風言風語。尤其是欒老板和城主的小女兒若是日后有了真正屬于他們的孩子,那這個孩子的命運可能會更差一點。」
「沒錯,就是基于這個考慮,所以,他們決定等著孩子出生之后,度過了滿月,就把孩子送回到他自己的家。說起來,城主的小女兒這次算是打破了前未婚夫家的單傳魔咒。」
「什么意思?」沈茶驚訝的一挑眉,「是雙胞胎?」
「對,雙生子,龍鳳胎。」
「真不錯啊,這下那個家族的人不用發愁人丁稀少了。」
「可不是嘛!」寧橙笑了笑,「這都是后話了,這么大的喜事兒,他們在談判的時候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可能那個家族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就說是無利不起早。」沈茶冷笑了一聲,「當初談判的時候,他們有沒有提到,如果欒老板把孩子送回去,先未婚夫家里要付出什么代價呢?」
「那就不知道了,但西域商人說,一夜之間,城中的鋪子好多都換上了欒家的匾額,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就是他們交易的關鍵。」
「不管是不是,欒家都占了很大的好處。不過,他應該很后悔,如果知道是雙生子、龍鳳胎的話,他一定會獅子大開口,一定會要的更多。」
「這個是肯定的。」寧老夫人同意沈茶的話,「那后來欒老板和城主的小女兒有自己的孩子么?」
「沒有!」寧橙輕輕搖搖頭,「聽說是因為有一次欒老板在從西域返回大夏的路上,遇到了馬匪劫殺,這次劫殺的人非常多,他們損失很慘重,而且欒老板還受了很嚴重的傷,傷了根本,幾乎斷了這方面的可能。至于那個城主的小女兒,好像對這個不怎么在乎,但聽說她對欒老板還是動了真感情,就算這方面有問題,她也不在乎。」
「欒老板呢?真的把她當作夫人了嘛?而不是利益交換的籌碼?」
「是不是真的當作夫人,那就不知道了,不過西域商人也說,欒老板只要在烏俾城,每天都要陪著夫人出來溜溜彎、散散心什么的,兩個人在街上手牽手慢慢的走著,這應該就 是很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