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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交待

  跟進來的錢嬤嬤看著如此的姜展唯,也有些吃驚和緊張,但還是走過去扯著他的衣襟一角壓在陸漫的衣襟上。

  陸漫知道,這么做是讓男人壓迫女人一輩子。

  錢嬤嬤又從柳芽的手里接過裝喜果的玉盆,邊往姜展唯和陸漫的身上撒著大棗、栗子、花生、糖,邊唱道,“……一撒你公婆常安泰,二撒你夫妻喜洋洋。三撒你妯娌多忍讓,四撒四季花草香,五撒武子登金榜,六撒老少都安康……”

  唱完,她接過桃兒遞過來的一把剪刀,她要剪下新郎和新娘各一綹頭發,挽成合髻。

  姜展唯擺手道,“這個和合巹酒都不需要了吧,上次已經做過了。”

  聲音清朗,不容置疑。

  錢嬤嬤很想說上次只喝過合巹酒,還沒合髻啊。但見姜三爺沉著臉,也不敢多說,又拿筷子去夾杏兒端著的生餃子。見姜三爺更加不耐煩,又只得把餃子放下。

  錢嬤嬤是貼身服侍長公主的女官,幾乎所有的小主子都對她禮遇有加。她之前從來沒過多留意過這位三爺,只覺得他沉默寡言,中規中矩,永遠低著頭,在二老爺口中“不當大器”,駙馬爺更是連正眼都不給一個。卻沒想到,他脊背挺直了,居然有這個氣場,令見慣世面的她都有些膽寒。

  現在連長公主都覺得對不起他而順著他,她當然更不愿意得罪他了。

  錢嬤嬤再看看坐在一旁的陸漫,嬌美如花,恬靜似月。

  暗想,這兩口子都不簡單,都是人中龍鳳。駙馬爺最不愿意庶子優秀,現在不僅這位庶子出人意料的優秀,連庶子媳婦都不下于人。他老人家若活過來,怕會不愿意。

  錢嬤嬤掩下心思笑道,“老奴就不在這里礙眼了,柳芽你們幾個丫頭服侍三爺、三奶奶早些睡下。明兒主子們都在府里,還得請三爺帶著新娘子早些去認親。”

  說完,便退了下去。

  桃兒和杏兒服侍姜展唯去凈房洗漱。

  柳芽帶著綠綾、紅綾把床上的喜果撿干凈,鋪了塊白綾在床上,又掛了四個五彩香囊在床頂。

  姜展唯出來,只穿了一身白綾中衣中褲,頭發打散披下。他直接上床,掀開被子躺去里面。

  看著他的后腦勺,陸漫還是鼓足勇氣躺在了床的外側。

  丫頭把羅帳放下,便輕聲退出了臥房。

  厚厚的紅羅帳擋住了明亮的燭光,帳子里朦朦朧朧,顯得微光更紅。小小的空間里,彌漫著濃郁的香氣,那四角垂下的香囊里,應是加了些催/情的藥物吧?

  若這是一個正常的洞房花燭夜,朦朧的光暈和魅惑的濃香會讓人的情/欲更加高漲。

  可此時的陸漫緊張得要命,她卷縮在床沿邊躺著,覺得床里邊那個后腦勺像是堆滿了冰碴子,要離他遠些再遠些。

  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許久沒聽見動靜,那人好像睡著了,她的心終于放下來。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輕輕動了動身子,她的腿都快抽筋了。還好不在一個被窩,她被那兩個丫頭脫得只剩下一個紅肚、兜,一條紅色中褲……

  迷迷糊糊中,一條胳膊突然伸過來把她身上的薄被掀開,隨之一個精壯的身體壓了上來,幾下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又粗魯地把她翻了個身。

  一連串的動作快得讓陸漫沒有反應,腦袋一片空白。正愣神中,突然身體一陣鉆心的巨痛,她咬著枕頭才沒驚叫出聲。

  該死的男人,從她背后進去……沒有前戲,直接貫穿,簡單粗暴,兩刻多鐘完事。

  陸漫知道會痛,卻沒想到這么痛。不光是痛,還有屈辱,羞愧,從身體痛到心里,寒徹入骨。她一直咬著枕頭強忍著默默流淚,不讓自己哭出聲,想在這個可惡的男人面前保留最后一點尊嚴。

  當姜展唯一完成任務,就逃似地抽身從陸漫身上下去,鉆進自己的被子里,若無其事的用后背對著她,似乎下一刻便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陸漫終究沒忍住,啜泣出了聲。

  這個混蛋,真是太可惡了!他怎么能這樣,對她做了那樣的事,還要如此厭惡和無視她。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愿意,她也極委屈。

  前一刻承受的難堪,這些天代人受過的委屈,還有對前世和媽媽的萬般不舍,對未來生活的恐懼,以及她多年來一直執著追求卻在此時被擊得粉碎的對美好愛情的向往,這幾種情緒在胸中交錯,膨脹,似要把她的胸膛擊穿,把她炸碎。

  原來,有些事比死還讓人難受。

  陸漫把頭埋在枕頭里痛哭起來,越哭越傷心,最后把被子扯上來蓋住頭,繼續哭。雖然極盡隱忍,使勁壓制著聲音,可聲音還是不小,甚至打了幾聲嗝。

  一開始他就知道她在哭,他感覺得到她身體的抽搐。把她翻過去,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他不想看到她的臉,不想看到這個討厭的女人承歡于他的身下。他跟她,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真正做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把她翻過去最大的理由,是怕看到她如花的容貌,秋潭一樣深幽寧靜的眼眸,怕自己會動心,會甘之如飴舍不得放下……他是第一次做這事,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他沒想到,有著悍女名聲又鬧上吊的女人會如此柔弱妍麗,會有如此沉靜深幽的眼眸……她無聲抽泣的時候,他居然有些不忍。

  想到自己的計劃和未來,他還是摒棄了那些雜念,如行軍打仗一樣干凈利落地做完了那件事。

  聽陸漫哭得越來越凄厲,姜展唯極其煩燥,又莫名的有些心虛,那悲傷的嗚咽讓他不能再無動于衷。

  姜展唯轉過身躺平,望著床頂說道,“我們是夫妻,又是沖喜。這么做,是給長輩們一個交待,你能得到他們的認可……”我也能順利走出去。

  最重要的后半句話他沒說出來。

  陸漫沒理他,繼續抽咽著。

  姜展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接著說,“你大可放心,以后我不會再強迫你。我在軍營里,難得回府一趟,幾個月后很可能調去北方守邊。你在府里好好孝順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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