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嚎啕大哭,抱著顧瑤就不是撒手了。
做為疼愛甚至溺愛兒子的母親,她卻沒有相信幼子!
汪家簡直就是在顧老夫人心頭捅刀子!
扎得顧老夫人一顆心千瘡百孔。
顧瑤有幾分心疼老夫人,輕輕撫摸著她后背。
看到汪夫人和泰安伯私下見面,又得知顧瑾打聽到的當年消息,她可以確定顧四爺是被汪家算計了。
顧四爺是老實人接盤俠。
“我不中用啊,被人算計不說,還連累了老四。”
顧老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已經沒有力氣再出門了,身體的重量大半壓在顧瑤身上。
顧瑤到底身體年歲小,承受不住這份富態的老夫人重量,連忙示意大伯母幫忙。
歐陽氏和錢氏一起上前,攙扶住老夫人。
錢氏咂嘴輕聲道:“汪家肯定沒安好心,這哪里是因為報答救命之恩,這根本就是報仇啊。”
“三弟妹少說兩句,沒見母親正難受嗎?你不知勸解,還要火上澆油不成?”
“我知道大嫂子一向同四弟妹親近,最愛幫她說話。”
錢氏此時也不客氣了,義憤填膺說道:“如今事關顧四爺,母親的心尖子的名聲,為了四爺娶汪夫人的事,四爺承受了多少英國公府的責難?珊丫頭直到現在還認為四爺在嫡妻重病時就同汪氏私下往來。”
“大嫂子不會沒有聽到外面的傳言吧,本是無辜的四爺,就因為中了汪氏的算計,被人說成無情無義的人。”
錢氏找到道理自然不肯松口,好一頓的搶白,“我都替四爺難受不平!四爺承受了多少不必要的非議?反而算計四爺的人……汪家卻借著顧家之力,在督察院和翰林院有了根基,大爺和母親覺得因為四爺的不慎虧待了汪氏,大爺對汪家一直很照顧,便是母親對汪氏都分外和藹,從不責難她!”
“咱們對汪氏親和,汪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咱們愚蠢犯傻呢。”
錢氏本就嘴皮子利索,站著道理還不使勁的說?
歐陽氏沉默下來,臉上有幾分燥熱,她倒不是為汪氏,而是不想老夫人再傷心罷了。
顧瑤輕聲說道:‘三伯母誤會大伯母了,大伯一直維護疼愛我爹,大伯母也不會任由外人欺負我爹,她只是想讓祖母清靜清靜。”
歐陽氏感激看了顧瑤一眼,錢氏張嘴想反駁,但她記起顧瑤今非昔比,方才又給了自己女兒好幾件首飾,還都是宮里的賞賜。
女兒帶出去倍有面子。
何況顧瑤得了這么多賞賜,可不再是顧家庶女了。
將來的前程總是好的。
錢氏不由得羨慕起被汪氏坑了顧四爺,在女人上,他許是倒霉了一點,但在兒女上頭,顧四爺絕對能讓滿京城做父母的人羨慕。
他從未操心過兒女,可無論是顧瑾,還是顧玨,甚至連最不爭氣的顧瑤都很出息。
顧珊不也成了六公主伴讀?
眾人齊心合力把顧老夫人攙上了羅漢床,顧老夫人手蓋著臉龐,眼淚依然從手指縫中落下。
任誰見了都能體會到顧老夫人的痛心和哀傷。
顧老夫人連著給兒子娶了兩個不爭氣心有所屬的媳婦,先前的嫡妻是不是死了,她到現在也不敢說,后娶進來的汪氏也……
汪家為何當初急沖沖把汪氏嫁過來?顧老夫人自己都不信汪家是看重了顧四爺的人品和才干。
汪氏絕對有問題!
讓汪家只能把她匆匆嫁人。
“我是走不到書房了。”顧老夫人渾身沒勁,“派一個人把老大給我喊過來,就算不為老四,我也不能讓汪家如此算計我們!”
顧老夫人挺起身子,淚水未干,卻有了掌管家的氣勢。
在老侯爺過世后,是她一個人支撐起沒了爵位的顧家,也是她培養出了顧清!
“我去吧。”
顧瑤主動說道,歐陽氏信任般點頭,“快去,快回。”
旁人她還未必放心,顧瑤正適合。
顧瑤快步走去外書房,得了顧清的許可,顧瑤順利進入顧家重地——顧清的書房。
顧不上觀察書房的布置,顧瑤只是在見到顧瑞時微微一愣,顧璐和汪氏是走了,卻把顧瑞留下來,汪家算計顧四爺的事曝光后,顧瑞能不被影響?
顧瑤真想去挖開顧璐的腦子看一看,她怎么能確定汪夫人和離改嫁而不影響顧瑞的?
顧璐只見到泰安伯對汪氏深情,并沒察覺汪家當初在婚事上算計了顧四爺。
其實就算顧璐察覺出不妥,也不會同情顧四爺。
顧瑤把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顧瑾閃過一絲愕然,顧瑞滿臉通紅,“我……我去把母親追回來。”
顧清直接摔了茶杯,面沉如水厲聲道:“你若還當自己是老四的兒子,是顧家子孫,就別出這個門!”
少見的,顧清對顧瑞如此無情嚴厲。
顧瑞身體晃了晃,差一點沒站住,挫敗的垂下頭,苦澀說道:“我不知道……”
顧清眸光冷冽,汪家膽子真是不小,敢算計老四,還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
這些年他對汪家幾乎是有求必應,還不是因為老四?
“母親身體如何?用不用先去請個大夫?”
“祖母還好,只是有話交代大伯父,特意讓我通知您一聲。”
顧清自然不敢再耽擱,大步流星出了書房。
顧瑤和顧瑾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而顧瑞一個人呆愣了好半晌,等他想要追上去時,哪還有他們的影子?
他自己一個人,如同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既惱恨母親和妹子,又惱恨顧家無情。
他也是受害者!
顧瑤輕聲說:“三哥,我不忍再讓外人誤會父親,真相也該浮出水面了,省得將來再鬧出什么來,父親又被外人非議,如此也可讓大伯父對汪家有所警覺。”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汪家大舅要搞事情,咱們可不能被他連累了。”
顧瑾頷首道:“無論小妹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父親這些年的確承受不少本不該承受的非議,虧著父親一直不在意這些東西,換個人怕是會被生生郁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