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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四章 親疏

  “他有沒有說?!”綠春一瞬間臉色鐵青,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厲聲低喝。

  沈濯奇怪地看著他:“沒有,他說一個字都沒說。難道還……”

  真有別的?

  綠春扭臉看看窗外,聲音壓到低得不能再低,面上都是厲色:“凈之小姐此事,一輩子再也休提!否則,咱家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保不住你!此事還有誰知道?!”

  沈濯愕然,半晌,搖搖頭:“只告訴了百泉大師,百泉大師不是留在了洮州?因聽說我要回來,才告訴了我。又說云聲曾囑咐他不可再外泄任何人。所以,此事目前應當唯有你我和百泉大師知曉。”

  “那就好!”綠春沉沉點頭,眼中卻毫不掩飾地閃過了惡狠狠的殺氣。

  沈濯擰起了眉。

  所以云聲和風色究竟是什么出身?

  心頭存疑,她卻一個字都沒再多問。

  綠春回身,鄭重道謝,長揖到地:“凈之小姐沒有當著第三個人的面將此事嚷出來,是你我之福。大恩不言謝,綠春記下了。”

  轉身撩袍,卻險些被腳下的襦裙絆倒!

  沈濯含笑,低低提醒他:“我這家里,可沒你想的那樣肅靜。綠總管的心思還是收著些。”揚聲向外:“竇媽媽去送送。”

  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綠春在臉上重又擠出了笑容,低頭疾步去了。

  如如院的人等他走遠了才敢低聲笑了出來。

  孟夫人在煮石居聽見壽春宮來人,便在房中等著呼喚,誰知坐等不來右等還不來,不免有些疑惑,便差長勤來打探。

  一聽人已經走了,不由得心中暗自稱奇。

  只是她一向知道宮中事最忌打聽,所以便干脆不吭聲,當做不知道。

  誰知沒過多久,沈濯親自走來,問她:“現在太后病著,所以二公主還在京中。待太后痊愈,說不得二公主就要去封地了。您不趁這個空兒,去公主府好生住些日子么?”

  孟夫人大喜:“你說得很是。我竟忘了。”即刻命長勤收梳妝,竟是一時都等不了,馬上跑去了公主府。

  沈濯呵呵失笑。

  然而玲瓏卻看著孟夫人的背影有些不高興:“家里現在這樣多的事情,奴婢還覺得孟夫人留下能幫幫小姐呢。她怎么走得這樣快?”

  “正因為家里多事之秋,我才把她支走。”沈濯笑了笑。

  她連太后娘娘都不肯連累,何況是一輩子苦命的孟夫人?

  何況,翼王陷在西番,臨波必定心焦如焚,有孟夫人兩個人相依,只怕對二人來說,還容易煎熬些。

  便是北渚先生,聽說孟夫人去了臨波公主府上,也有些不悅。

  雁鳧乖覺,探問緣故,北渚道:“沈家風雨如晦,她這時候跑開,令人心寒。”

  這話說了還沒過兩個時辰,孟夫人在臨波公主府吃了一餐飯,歇了個晌,竟施施然又回來了!

  沈濯聽說,又驚又喜,氣笑不得地去煮石居,只見她們家孟夫人已經散了長發,擁爐煮酒,就著兩碟子小食,懶懶看書了!

  “不是讓您多住些日子?”

  “我才不去住。你沒見我衣裳都沒拿?我上歲數了,認床。她非留我歇晌,我才睡著了半刻鐘。

  “何況又近,我想看她,幾時不能去?必定住在一起才是親主仆了?”

  頓一頓,孟夫人又道,“剛在街上聽見人嚷嚷,說長安縣有人狀告米家奪人田產、致人害命……這是怎么回事?是受了咱們家連累么?”

  沈濯被她一句“咱們家”說得鼻頭微酸心頭溫暖,笑了笑,擺手道:“您甭管。那是三嬸娘家自己的事兒。跟咱們沒關系。”

  孟夫人忽然想起昨天三爺沈信行莫名其妙、震天動地地納了個通房,若有所悟:“米氏惹你了?”

  “沒惹我,惹我娘了。”沈濯只說這一句,孟夫人了然,不再提及。

  米家匆匆地派了人來見米氏。

  米氏正在房里恍惚,就聽見外頭通報米家來人,登時嚇了一跳:“我已事事順從……”

  “這位媽媽,這須是我們三夫人的臥房。我們夫人若是睡著,您也這樣不管不顧地闖進去不成?我沈家可是知禮的人家,尊卑上下,主仆內外還是要守一守的!”寒梅顯然是被氣壞了,一向與人為善的說辭,這時也咄咄逼人起來。

  米氏一呆。

  “姑奶奶呀!求姑奶奶救命呀!”米家派來的婆子在外頭放聲大哭起來。

  米氏心中吃了一驚,求我救命?那就——不是那件事?

  心下微松,米氏的聲音便平緩了三分:“是誰來了?叫進來吧。”

  門外連滾帶爬進來一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婆子,進門就跪在地上叩頭不迭:“家里二爺和我家那兩個兒子都被鎖了衙門了!求姑奶奶趕緊救人啊!”

  米氏大吃一驚:“譚媽媽?”

  寒梅跟了進來,看著地上的婆子滿面不高興。

  米氏微笑著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嫡母的陪嫁,她兩個兒子是我二兄的長隨。”接著又關切地轉向譚婆子:“前因后果你倒是好好地說清楚。這樣囫圇著讓我救人,我也摸不著頭緒呀。”

  譚婆子吭哧著,把事情說了。

  原來是米家二爺看上了京郊一個小村落的魚塘,發現那魚塘后頭有一眼溫泉,便要買。人家村人不賣,他就指使著兩個長隨給人家家里搗亂,結果“一不小心”,把人家的小兒子給推到魚塘里淹死了。

  那家的父母當即病倒,大兒子忍氣吞聲把魚塘賤賣給了米家二爺,帶著家人遠走高飛。

  ——這事已經過去了兩年,誰知今日那大兒子披麻戴孝,單身去長安縣敲了鼓,狀告米家二爺并兩個長隨,害死他幼弟,氣死他父母。他已是家破人亡,拼死也要為家人討個公道。

  所以米家百般地托人,使錢威嚇都沒有用。那大兒子一口咬定要按律法,讓米家二爺殺人償命!

  米家慌了,忙讓譚婆子來找米氏,想借著沈信言的手,把這件事按下去。

  米氏一聽,想了想,命人去一趟朱碧堂:“看看大兄大嫂都在忙什么?”

寒梅親自跑了一趟,回來,臉色極其難看:“大小姐正在那里,說,大夫人被家里的閑話氣病了……大爺,沒吭聲……”還在為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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