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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前人種樹后人乘涼

  憑良心說,后世香江的底層平民又想有房子住、又在建設新社區聽證的時候抵制,也不是全無道理,這個問題是挺復雜的,不好一概而論。

  因為在香江這地方,每次都是還沒規劃好要開發哪個新鎮,數大房地產資本家族,就已經把大片的地皮囤在那兒了。

  而且香江地產商比內地地產商在“囤地”這事兒上做得更惡劣,動輒拿了地十幾二十年乃至更久不開發,就是浪費囤積炒作等升值。

  而內地好歹只是出讓的土地使用權,所有權還在國家手上,所以國家可以管你怎么用,拿到后幾年必須開建、幾年必須銷售,國家還能強壓。所以內地雖然后來房價也暴漲,終究比香江要好不少。

  所以說布系的所謂“永久地權”也不是什么好事兒,那是一種殘缺的定義,對相鄰權、地役權的約束其實很淡薄。

  哪怕其他美系、德系、北歐系,土地也是永久所有,但無論是持有者的效益還是社會效益,都比布列塔尼亞要好很多。不至于跟布列塔尼亞一樣開發商和釘子戶雙輸,大家都僵在那兒什么都得不到。

  (注:地役權,法律上是指“按照合同約定,利用他人的不動產,以提高自己的不動產的效益的權利”。

  用人話舉個例子翻譯一下,就是比如我在離海岸線200米有一塊地,而最后這200米有一塊別人的地。正常情況下我這塊地皮蓋的房子就不能保證建成“一線海景房”了。

  可是在對地役權法律規定比較完善的國家,我就可以通過跟隔在我跟海之間的那個鄰居商量,比如我要蓋15層樓,那我就花一筆錢,買他“在自己的地上蓋房子不超過7層,高度不足以擋住我這塊地上的房子看海景”。

  可是如果在地役權法律規定比較弱的國家,這樣的交易就很難達成或者受到嚴密保護。更進一步,在這樣的國家,如果遇到“我本來是海景房,結果有人在我面前的海邊填海造地,讓我不是一線海景了”,那這時候就很難用行規的地役權、相鄰權益損失去維權,而只能找環保、“保護海洋生態”這樣的社會公眾利益借口去阻撓。

  世界上相當一部分超近沿海海底生態環保研究機構,還有其他一些變種迂回的學術機構,其實主要都是這些地役權、相鄰權益淡薄國家的開發利益集團逼出來的。)

  顧驁也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在香江特區聯動布局電子全產業鏈,只是因為眼下形勢導致的權宜之計。長久來說,香江的產業投資環境還是固步自封、格局太小,遲早要往回搬的。

  不過至少在十幾年之內,這里有躲避外國封鎖和監管、并且包裝品牌的優勢——在80年代和90年代,貼個香江的招牌,至少比內地貨在國際上質量口碑好一些,畢竟同期內地還在造假貨原始積累呢。顧驁打的是面向全球的市場,當然要略微制造一點落差,以示區別。

  等進入新世紀,中國制造鋪遍全世界、質量口碑扭過來了,顧驁再遷移也來得及。

  韓婷聽顧驁侃侃而談說了對策和展望,捋順了思路之后,發現很多后續步驟需要張仲謀正式離開德儀、親自來香江跟有關部門試探性接觸后,才好繼續展開。

  眼下暫時來說,顧驁能做的也就是跟某些國際性的、有牌面的環保組織先打好關系,弄點兒頭銜.

  另外就是先暗中買低價地皮。

  “那你這段時間有什么打算?要去美國先把那些國際性環保組織的關系打點一下么?”韓婷略帶不甘地問。

  顧驁當然聽得出韓婷語氣中那一絲不甘來自于什么原因,所以他半是寬慰地說:“可能要跑一趟吧,不過用不了多少時間的。到12月為止,大部分時間我還是會留在香江。

  我準備先贊助一些基金,想辦法通過艾伯特參議員的門路引見,想辦法加入全球自然保護協會,稍微弄個頭銜。就算暫時進不了協會的全球理事會,也要混個臉熟。”

  韓婷其實后面都沒怎么聽清,只是聽顧驁說要在香江住一陣子、主持大局,她就心情一陣激蕩。

  她起身拿了顧驁書房架子上一瓶紅酒,隨手給倆人各倒了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小半,然后追問:“你算得這么清楚,應該是功課都做足了?參加這個什么協會,學術分量夠么?能不能到時候壓制香江這邊的環保學界反對意見?據我所知,這種事情,可是講究‘學術獨立’的。”

  顧驁笑了:“那只能說你對全球自然保護協會不熟。tnc,thenatureservancy,人家是1951年成立的老資格了,總部位于華生頓,這是全球最大最權威的相關組織了,全球范圍內,哪些土地和水域擁有重要、獨特的生態價值,他們可以指手畫腳的……”

  顧驁隨口瞎扯了幾句理由,不過其實并不準確,主要是為了搪塞韓婷。

  環保學界“學術獨立”這當然是不假的,但如果美國人和英國人的利益發生了沖突,美國人對英國人也反目施壓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正如萬寶路和駱駝牌的那些大亨,他們每年給全球各大頂級的生物學和醫學研究機構捐錢,讓頂級磚家論證出“吸煙與肺病其實并無必然聯系”他們都能給你論證出來。

  顧驁之所以非要選擇這個單位、覺得這個協會的話語權靠譜,主要的原因是他作為一個穿越者,知道后世馬風就是這個協會的全球理事之一、并且是tnc的中國區理事會注席。

  除了數學物理這些不好昧著良心瞎說,其他學科的學者想買通了做資本的狗,那都是可以做到的。

  后世的馬風,是靠弄了包括螞蟻森林在內的一堆環保置換項目、也給協會捐了不少錢做慈善,才拿到這個頭銜的。

  不過發達國家的大亨一般拿到這樣的頭銜之后,在做很多“置換性開發”的事情時,就會少很多國際輿論壓力個學界阻力。

  比如后世中學生都經常聽到的段子,說80年代末開始,很多曰本富豪大亨,大發善心來中國,跑大西北植樹造林——當然植樹造林本身肯定是好事兒,黃土地區的沙塵暴都吹過海吹到曰本也是真事兒。

  不過,你來落后地區植樹造林一定面積后,對于你在發達地區搞開發時搬掉一些環保學界的攔路虎,總歸是有點幫助的。

  顧驁也覺得,植樹造林這種事情嘛,只要你開發的時候開發的不是原始森林、沒有不可替代的獨特生態性,那么你在發達地區開發一公頃,到大西北還十公頃,肯定是利國利民對各方都有好處的事情,這沒什么好諱言的。

  后世馬風用十幾年的摸爬滾打證明了這個協會的理事最好用,顧驁還費什么心思獨辟蹊徑呢?直接借鑒不就好了。

  而且提前個三十年,花點小錢開始搞螞蟻森林,也算是積德行善的事情了,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嘛,又能有商業利益又能有美名聲望還能結交必要人脈的事情,顧驁是不吝花錢去做的。

  顧驁就這樣在香江滯留了半個月,時間轉眼就到了12月份。

  這半個月里,顧驁在白加道的顧園,接待了不下十次訪客,還辦了兩次酒會和晚宴。

  從包船王到霍爺,再到地產的數大家族,顧驁都有請到。韓婷也來他這兒好幾次,不過都是以受邀客人的身份,暗中幫他接待其他客人,做得很隱蔽,不會有人看出韓婷是以主人身份在熱心操持。

  另外,楊守城也已經換上了“天鯤音樂總裁”這個新身份,帶著一批旗下經紀公司最新簽的歌手演員、俊男靚女,到顧園的酒會上提供掩護和陪侍,就弄得跟原先邵氏招待香江各界名流時一模一樣。

  當然,這次就沒必要邀請邵氏了,人家只是搞娛樂圈的,不懂開發區。顧驁有了自己的班底,傳媒業領域的翅膀逐漸硬了,以后跟邵氏合作的機會也會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將會是越來越明顯的競爭關系。

  酒會期間,顧驁也少不了先由易而難,從包船王和霍少這些有成熟合作關系的大亨入手,若有若無地提醒他們:我顧某人,在打鼓嶺和沙頭角,最近弄了一批還未得到變更開發授權的土地。列位如果有興趣、有閑錢,也可以順著咱的地皮周邊那點兒等著喝湯升值。

  包、霍兩家自然是愿意跟進的。不過不愿意相信的更多,數大地產家族,只有一兩家選擇了少量持倉觀望。

  幾天之后,張仲謀正式與德州儀器交接干凈了一切手續,然后回鄉探親,順路到香江、乃至南洋各華人勢力的投資圈考察投資環境,跟各路話事人都裝模作樣把酒言歡了一陣。

  最后,在香江的時候,向有關部門提出了投資半導體工藝行業的意向,還透露了自己中意設廠的區位。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些嗅覺靈敏的人,要么開始適當囤地,要么開始想辦法找學閥巧立名目阻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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