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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抵押

  看在列弗的面子上,尼古拉二世很快就批準了這次交易,雙方的交接工作也進行的很順利。

  當地人有兩個選擇,要么返回俄羅斯帝國,由保加利亞政府出資,買下他們在當地的全部資產;要么留下來,申請加入保加利亞國籍。

  這個選擇題很好做,大多數普通人都選擇了留下,內戰進行到了現在,俄羅斯帝國的青壯可是損失慘重,對于兵役大家是能躲則躲。

  據不完全統計,世界大戰爆發前,俄羅斯帝國的人口大約在1.6億,世界大戰結束后降低到了1.46億,而現在這一數字又下降到了1.24億。

  除了戰爭傷亡外,更大的人口損失還是因為混亂的局勢,糟糕的經濟情況,造成了人口出生率的銳減,饑餓和移民也造成了大量的人員損失。

  據保加利亞人口署估計,俄羅斯帝國就算是結束了戰爭,未來十年內人口依然會陷入負增長,大量的青年男子在戰爭中被消耗掉了,現在男女平衡比例已經被打破了,目前俄羅斯帝國的青年女子,至少要比男子多六百萬!

  受益于這一情況,保加利亞的國內男女平衡問題,都被輕松解決了,歐洲移民的男女比例失調,得到了改善。

  盧布的信用早就崩潰了,現在俄羅斯帝國流通量最大的貨幣就是列弗,其次是英鎊和法郎。

  面對這一局面,沙皇政府不是沒有采取措施,他們重新發行金盧布,可惜很快就被民間的擠兌給拖垮了。

  沒有足夠的信譽,民眾拿到了盧布,第一時間就是要兌換成黃金,見此尼古拉二世政府被迫宣布了終止兌換。

  然后金盧布的幣值,也迅速下跌,最后被民眾們拋棄。現在俄國民眾就認黃金和外匯,對盧布實在是無愛。

  最搞笑的還是本土銀行信譽崩潰后,現在俄羅斯帝國最流行都是外資銀行,就連沙皇政府成立的國家銀行都比不了。

  這一現狀,三個俄國政府都存在。不對應該說是兩個俄國政府都存在,莫斯科政府已經搞起了國家化,有錢人都被抄了家然后咔擦了,窮人也沒有錢存,連貨幣都被票據取代了,他們財政相對而言還是最好的。

  拿到錢以后,尼古拉二世第一件事就是發軍餉,都欠了小半年了,之前發的盧布士兵們不買賬,沒有辦法只能重發。

  現在尼古拉二世已經學聰明了,不管怎么樣,先抓穩軍隊再說。不光軍隊要發響,就連政府部門欠下來的工資也要結清,這方面來說,尼古拉二世也是一個好老板。

  三下五去二,二十多億列弗的賣地收入,就被花掉了一大半,剩下的資金,他還要購買彈藥,發動統一戰爭。

  要是不打仗還好,這筆錢夠他開銷小半年了,一旦戰火再次燃起,一個月就可以打光,打不光政府的蛀蟲們,也會替他消耗掉的。

  尼古拉二世慎重的說:“首相,催促一下薩松諾夫加快談判進程,1922年我們要發動統一戰爭!”

  首相心中一驚,有些猶豫的說:“陛下,是不是再等等,長時間的戰斗,我們的士兵需要修整,不如往后面拖延一年!”

  尼古拉二世苦笑著說:“你覺得我們還拖的起么?財政上的問題,你都是清楚的,每拖延一年時間,就需要消耗掉五六億英鎊,我們上哪兒去搞這么多錢?

  錢還只是一個方面,真要是逼急了,我們還可以賣地,想必斐迪南那個家伙,早就準備好了接盤,只要我們敢賣,他們就會接!

  你知道的,他們居然將德意的戰爭賠款,全部打包出售了,保加利亞政府現在手中有的是錢!

  可是國際環境怎么辦?一旦英法解決了內部問題,他們會容忍俄羅斯帝國再次統一么?

  要是他們給那兩個叛黨輸血,這場戰爭還要打到什么時候?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又或者是十年、八年?

  這些誰也說不清楚,要是拖的時間長了,我們再想要統一,可就難了!”

  首相沉默了,這些問題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是選擇性的回避了。否則,尼古拉二世要賣掉克里木半島的時候,也不會得到他們的支持!

  接到電報的薩松諾夫,開始頭疼了,本來和銀行代表扯皮,就已經夠麻煩的了,現在國內還有催促他加快速度!

  1921年10月22日,保俄兩國關于貸款問題談判會議正式開起,這次的主角不再是梅捷夫了,外交部只是為雙方提供了一個場地。

  銀行的代表團團長是凱奇尼古拉斯,聯合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兩名副團長則分別是國家銀行的代表沃爾夫雷格斯、皇家銀行的代表馬歇爾普利斯特夫。

  除了這三人外,三大銀行還組建了一個臨時評估團隊、一個金融團隊、還有談判專家組,亂七八糟的人員加起來,總人數高達三百多人。

  一看這架勢,薩松諾夫就有些發暈,這要不是有備而來才怪!

  梅捷夫這次的身份是中間人,他率先開口說:“我代表外交部歡迎大家來到這里,為了保俄兩國的傳統友誼,我希望大家接下來能夠順利達成合作。

  好了,我的廢話已經說完了,薩松諾夫先生、還有凱奇先生,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

  凱奇開口說:“謝謝梅捷夫先生為我們提供了這個場地,也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談判能夠順利進行。

  在商言商,薩松諾夫先生貴國政府這次需要多少貸款,又愿意提供什么做抵押?”

  薩松諾夫一愣,貸款當然是多多益善,不過抵押的問題就頭疼了,國內沒有做出任何規定,理論上抵押哪里,他都可以做主。

  這是建立在政府能夠還上貸款的情況下,只要能夠按時還清貸款,那么他就算是抵押圣彼得堡,都無關緊要!

  假如政府無法按期還清貸款,那么就麻煩大了,丟掉了大量利益的他,未來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薩松諾夫反問道:“凱奇先生,我想知道你們銀行團,最高能夠承接多高額度的貸款?”

  凱奇微微一笑說:“這就要看利益有多大了,如果利益足夠大,我想貴國所需要的資金,我們都能夠提供!”

  薩松諾夫心中一驚,隨及就恢復了正常,壟斷了保加利亞這樣一個強國金融的銀行,是不可能缺少資金的,甚至全世界都沒有任何一個財團有他們的現金流量大!

  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俄國人貸走的列弗,最后還是要回流到保加利亞。

  尼古拉二世不可能拿著列弗去打仗,他們要買武器彈藥,還要購買各種戰略物資,一轉手的功夫,就有七七八八的資金重新流入了保加利亞,而這些錢最后還是會再次進入銀行。

  薩松諾夫想了想說:“我們計劃貸款一百億列弗,俄羅斯帝國可以用沃倫高地、第聶伯河沿岸高地、黑海沿岸高低做抵押,年息百分之五,三十年后一次性還本付息!”

  凱奇搖了搖頭說:“薩松諾夫先生恕我直言,就貴國給來的條件,全世界任何一家銀行也不敢做這一筆生意!

  即便是貴國沒有發生內戰,在和平年代這樣的條件,你們也很難獲得這筆貸款,更何況現在是戰爭年代,一個不好我們就要血本無歸了!”

  薩松諾夫臉色一沉,他知道談判可能這么順利,剛剛拋出去的條件,也僅僅只是一個試探。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將問題拋了出來:“那么萊奇先生,你們有什么要求呢?”

  萊奇想了想說:“一百億列弗這個貸款數字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在貸款利息、還款方式、和抵押品上要發生一下改變!

  貸款利息,我們要按月計息,月息千分之八,每月一結,資金和黃金掛鉤,你們要自行承擔通貨膨脹。

  抵押品我方建議,用俄羅斯帝國控制的烏克蘭大平原作為抵押,這樣大家都能夠接受!”

  薩松諾夫就像炸鍋了,大聲怒吼道:“不可能,你們這是趁火打劫!”

  凱奇淡定的說:“薩松諾夫先生,你也要考慮到我所承擔的風險成本,一旦你們輸掉了戰爭,我們就血本無歸了!

  這么高的風險,我們多要一點兒利息,這很過分么?現在國際貸款的基準利率,基本上都維持在每月千分之四點五~千分之六,我也僅僅只是提高了那么一點點!

  至于抵押品的問題,全世界的抵押貸款,都是要折價的,只要你們能夠保證按時還款,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

  除非你們沒有誠意,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還掉這筆貸款,否則你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在抵押品的問題上糾結!”

  薩松諾夫哭喪著臉說:“你們的利息實在是太高了,已經超過了俄羅斯帝國的承擔能力!

  至于你們所要的抵押品,已經遠遠超過了這筆貸款的價值,就算是抵押品要打折,也不可能這么狠吧?”

  凱奇微微一笑說:“這個問題,我們增加了風險成本!大家都知道風險越大,利益越大!

  你們沒有辦法降低我們的風險,那么就只能增加我們的利益了,否則做這筆生意,對我們來說的意義何在?

  薩松諾夫先生,不妨再去咨詢一下,貴國的銀行界人士,問問他們,我們提出要求真的很過分么?”

  薩松諾夫臉色一沉,俄羅斯帝國的銀行界人士,都已經淪為了全世界的笑柄,同時他們也成為了政府的通緝犯,去咨詢他們不是搞笑么?

  如果沒有保加利亞政府在,這筆貸款的風險系數,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正常人都不會接這筆生意!

  但這次貸款,明顯就是保加利亞政府背書的,他們有能力收回這筆貸款,實在不行還可以轉手將這些抵押的土地賣給政府,風險已經轉移了!

  薩松諾夫想了想說:“利息我們最高可以承擔月息千分之六,這也是國際上正常貸款,還款標準也可以參照國際標準。

  抵押品,俄羅斯帝國可以拿出圣彼得堡的全部工廠、企業,再加上半個烏克蘭地區,以第聶伯河為分界線,這些資產的價值兩百億列弗都有了!”

  凱奇搖了搖頭說:“我們對于貴國的企業不敢興趣,不管他們的價值是多少,對我們來說都等于零!

  而這半個烏克蘭地區,如果貴國肯直接出售的話,我想賣個百八十億列弗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作為抵押品就不夠了。

  我們是做銀行的,不是做慈善的,所有的生意我們都是必須要賺錢的,如果無法保障贏利,我們寧可不做這一筆生意!”

  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的梅捷夫突然開口說:“薩松諾夫先生,其實剛才凱奇先生的提議還是很不錯的,你們不妨考慮一下,直接賣掉烏克蘭地區,你們就可以獲得大量的資金,所有的問題都不用擔心了!”

  薩松諾夫心里暗罵不已,好家伙剛才銀行還只是建議賣掉半個烏克蘭地區,一轉眼就變成了賣掉整個烏克蘭地區。

  真以為俄羅斯帝國就沒有天誅國賊么?要是搞得太過分了,俄國民眾也是會誅國賊的!

  不過面上,薩松諾夫依然沒有變化,反而是彬彬有禮的婉拒了梅捷夫的提議。

  他表示俄羅斯帝國雖然幅員遼闊,但是沒有任何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說得好像前面賣地,不是他干得似的!

  第一天的談判,自然是無果而終,大家都只是初步摸了一下對方的底,想要達成協議估計還有很長的時間。

  盡管斐迪南不在乎利息多少,從一開始他就認為尼古拉二世還不起債務,但作為銀行要是不在乎利息,一心盯著抵押品,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啊?

  所以銀行代表,必須要在利息上面和俄國人斤斤計較,讓他們相信,這就是一筆普通貸款,無非是數額大了一些,利息高了一些,最后在抵押品上面放松警惕!

  至于契科夫提出購買烏克蘭地區,這也是一種陽謀,很多事情如果擺在了明處,反而令人放心;如果保加利亞政府什么意圖都沒有,俄國人還要懷疑他們在搞大陰謀呢?

  保加利亞政府買地的態度越積極,尼古拉二世就越放心,至少他們可以確定保加利亞的立場,只是想要從他們手中買走烏克蘭,而不是使用陰謀詭計奪取烏克蘭!

  好吧,這些問題不是斐迪南一個人就能夠想出來的,而是政府智囊團經過了兩三年時間的研究,最終才拿出來的方案!

  效果才剛剛開始,成敗誰也不知道,反正這是長期性的戰略,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取得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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