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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做壽

  自從茱萸事件后,林暖暖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仿似一下子縮減了不少探尋食物的興趣。不過她又發展了其他的樂趣。

  這一日,她央著林宇澤幫她用硬黃紙幫她訂了一本厚厚的冊子。林宇澤在封面上用楷書寫了暖暖食單。

  當然現在的食單上就只有彩虹冷淘和茱萸。

  冊子里林宇澤拿出了大夏朝探花的實力。第一頁按照林暖暖的要求記著大夏朝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辰,她誤打誤撞的創造出了彩虹冷淘。并細細寫到彩虹冷淘的樣子、味道以及眾人的對于冷淘的詳細看法。

  第二章的食茱萸,那是林宇澤強自加上去的,林探花用很生動的筆觸,詳細的描述了林暖暖誤食吳茱萸的過程。還寫了山茱萸、吳茱萸、食茱萸的區別、效用。

  他很是貼心的用小狼毫在冊子上畫出了茱萸的形狀,并附了前人的詩“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嗯!不錯!”林宇澤細細地看了看暖暖食單,很是覺得滿意。

  林暖暖見父親問便認真的看了看圖及詩。

  嗯,圖不錯,不過詩她不是很喜歡“獨在異鄉?”

  林二爺看著暖暖煞有介事的拿著冊子念念有詞,仿佛能看懂似的,深覺好笑。

  林暖暖瞪著眼睛,“阿耶,不許笑,要端重!”

  “……”林二爺一愣,老臉一紅……

  有次,林二爺跟同僚喝多了,正遇林二奶奶正哄暖暖睡覺,燈下的李氏,只簡單挽了一個發髻,垂著頭,露出雪白一段長頸,側臉溫柔,秀美,嘴角處噙著笑,還現出淡淡的酒窩來,他一時情難自禁,忍不住就俯上去,果然甜過竹葉青,香過女兒紅。

  正想采擷更多,就見,小暖暖睡眼迷蒙的盯著他,羞得李氏趕忙推開他,并嗔道:“端重點兒!”這丫頭,給他記著,還用到這兒了,幸虧李氏沒聽到,不然,今晚又要睡書房那張硬梆梆的床了。

  林暖暖可不懂自己無意識的一句話帶給林二爺這么多的糾結。她心道,這里不是異鄉,我也不是異客,吾心安處是故鄉!這里就是她的家,因為這里有她愛的人,還有兩輩子,她渴望的親情。

  江南蘇州郡這個小縣的林家,愜意,溫馨。京城林府此刻正忙碌著。

  林府不同于普通有品級而無實權的勛貴人家。

  林琨林國公位列三公之一,是本朝少有長實權的勛貴。

  三月初三是林琨母親長公主林老夫人的壽誕,早在多日前,林府就已經在準備了。

  “蔣嬤嬤好!”大廚房里眾人見一位頭戴蝙蝠銀簪,皮膚白皙,身材富態的婆子進來,忙施禮道。

  蔣嬤嬤可不是一般的嬤嬤,她可是林老夫人身邊第一人。

  她自小在林老夫人身邊服侍,等年級稍長又自梳不嫁,一直侍奉林老夫人左右,情分不同于一般仆婦。

  “老夫人讓做的彩虹冷淘,做得了沒有?”蔣嬤嬤上前看了看案板上切好的面。

  “蔣嬤嬤,早就做好了,還要您親自來一趟,您讓下面的人來就得。”白案上的劉婆子一臉諂媚的陪笑著。

  “這是咱家二爺家的暖暖小姐的一片孝心,可馬虎不得。”蔣嬤嬤暼了一下劉婆子“冷淘要多做點,今天的面食都用這彩虹冷淘,也讓賓客們沾點喜氣。”

  “您放心,材料從昨兒個就開始準備了,保證到時候讓賓客們都看到林二爺家暖暖小姐的孝心。”劉婆子在林二爺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主要是老夫人喜歡這個好口彩,你這老婆子,心思不要多!”蔣嬤嬤看了一圈,敲打了一下劉婆子,轉身離去。

  “您慢走!”劉婆子恭敬看著蔣媽媽,見她走出大廚房的院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劉姐姐!這老夫人和夫人不是不喜歡林二奶奶和暖暖小姐嗎?”邊上打雜的趙婆子道。

  “你皮又癢癢了,主子們是你我能議論的?”劉婆子呵斥著“快去再榨點兒那種汁水來,今天這個估計得要好多。”

  “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淺,說什么老夫人不喜二奶奶的話,那都是老黃歷了,二爺現在是沒有歸京,憑二爺的本事升遷是遲早的事兒。”劉婆子心想。

  她就說林二奶奶這么好的人,肯定得老夫人喜歡,至于國公夫人薛氏,那也是遲早的事兒。

  林二奶奶那真是個好人,劉婆子到現在都感念林二奶奶的好。

  記得那時她還是個廚房打雜的,家里男人常年有病,家里沒個旁的進項,所以也沒有銀子給他好好看看。兩個孩子又不大,一家子就只靠她的那點微薄收入。

  “劉婆子,快點把菜洗洗!”

  “劉婆子,還愣著干什么?把碗洗了!“

  那年冬天,她家男人的病又加重,家里實在是沒銀子了,神思恍惚之下,她就把要給二奶奶屋準備的飯菜,打翻了。

  因著不得薛夫人喜歡,林二奶奶就在自己院子里用飯。那天中午,春意去大廚房沒能按時拿到飯菜。

  劉婆子忐忑不安的跪在廚房門口,雖說林二奶奶不得老夫人歡心,但林二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他對二奶奶的敬重那是整個林府都知道的。

  她說是無心的,只放在有心人眼里,就說不清了。那么多菜,你不打翻,偏要打翻才不久林二爺拒不要通房,而被林夫人責罰的林二奶奶?

  劉婆子當時嚇得一大冬天頭臉的汗。

  “劉婆子,起來吧!”劉婆子到現在還記得那位春意姑娘的話“我們奶奶說,你也不是故意,這次就不罰了,只不過下次當差,要小心些。即使家里男人病了,也不能在主子們面前不盡心。”

  劉婆子聽得汗又下來了,林二奶奶不管家,她的事情都明了,可見林二奶奶的厲害。

  “喏,這是二奶奶賞你的,快拿回去給你男人看病吧!”劉婆子接過銀子,吶吶不言。

  是故她一輩子感念林二奶奶!靠著二奶奶的幾十兩銀子,她家男人的病居然漸漸好了,窮人家里有病沒錢治,就拖著,請醫后,只吃了幾個月的藥,她家男人就病愈了。

  現今,他倆和大兒子都在府里當差,家里的日子,也是一天好過一天,這都是托了林二奶奶的福。

  “大家都注意點兒,這面也多揉一遍再醒。”即使蔣嬤嬤不來這一趟,劉婆子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這冷淘。

  況且,劉婆子隱隱覺得,這次對她也是個機會。

  “紫蘇,你再把小二家暖丫頭的信,拿給我看看。”林老夫人用完早膳,想起昨兒個的信,又是一樂。

  “這個小丫頭,這么點子小,卻頗有幾分玲瓏心思!”林老夫人看著孫兒的信,哈哈大笑。

  “老夫人,您說這暖暖小姐玲瓏心思,老奴卻覺得嬌憨可愛。”從大廚房回來的蔣媽媽接口說。

  “昨兒個,老奴聽您說暖暖小姐吃茱萸那出,可是樂了許久”蔣嬤嬤,接著道“您說這小小三歲孩童,可不是天真無邪么!”

  “是呀,暖暖這丫頭跟譽昊一樣,最是赤子之心。”林老夫人感慨道。

  一旁的紫蘇遞過帕子,垂眸低看了下林老夫人,只覺這個家里,小一輩的地位恐怕要變一變了,這個未謀面的暖暖小姐可真是厲害,這還沒有見過老夫人呢,幾封信就讓老夫人惦記上了,還把她跟逝去的老公爺,相提并論,這樣的殊榮連林大爺家的嫡子,林煜之都沒有過呢。

  其實,人和人是要講緣分的,蔣媽媽覺得,雖然素未謀面,但是林二爺家的暖暖小姐算是投了老夫人的眼緣了。

  一是因著她會挑時辰出生,暖暖小姐偏偏和老太爺一樣,都是趕在花朝節出生。

  蔣媽媽還記得,當年林老夫人最愛打趣林老太爺的生辰,老太爺也不生氣,跟著林老夫人一起樂,惹得老夫人直喊他傻。

  每年的花朝節,老夫人最開心了,后來老太爺出了那件事情后,府里再不敢提花朝節,小輩們也只是偷偷過個節應應景。

  林二爺是林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看上了李氏,因著國公夫人薛氏娘家跟李家的陳年舊事兩家一直不怎么來往。

  雖然最后拗不過讓他們成了親,老夫人也說既然成親,李家如何,那是老一輩的事情,不遷怒到小輩。

  可是薛夫人有心結,再加上李氏成親兩年,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還善妒,不讓林二爺納妾,這讓薛夫人更加不喜,后來還出了罰跪祠堂的事兒。

  最終引得林二爺跟林夫人爭吵,翻臉。林老夫人無法,只得讓林國公給林二爺謀了給個外放的缺。

  哪曉得林國公不知是沒領會了林老人的意思,還是遷怒要懲罰他們,居然把林二爺外放到江南府蘇州郡,一個偏僻的小縣,蔣嬤嬤覺得,林國公太過了點,可她是奴婢怎能非議主子。

  想當年,林大爺是世子,注定要習爵。林家走的是從武的路子,林大爺從小就培養他習武。

  林二爺呢,先是習武,在學了三年后,林國公說林大爺將來要習爵的,林二爺還是應該從文。

  其實當時林二爺,已經練得有模有樣了。連教武的師父都說林二爺有習武的天賦。二爺自己也很愛習武,且當時二爺都已經八歲了,雖說也在家學念過書,可是誰都知道,勛貴家的家學,跟走科舉路的書院,所學還是有區別的。

  當時林二爺想不通,就是不同意,小小的人兒,跪在祠堂里一夜,就是不低頭。林國公脾氣執拗,薛夫人又個是什么事都聽林國公的。

  故而林二爺,很是吃了一番苦頭。還是林老夫人親自去了祠堂,把林二爺領了出來,細細地講了老國公一生戎馬,最后戰死沙場的事兒。又言林國公出于對兒子的疼愛,才讓林二爺從文的。

  “少小多才學,平生志氣高。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蔣嬤嬤嬤到現在還記得,林老夫人勸勉林二爺知學上進的話。林老夫人還親自找了當時靈山書院的院長,當世的大儒董鵬承。

  董大儒可不輕易收徒,要不是林老夫人長公主的面子,二爺連面都見不著,也是林二爺爭氣,董大儒一番考校之后,欣然收他為學生。

  要知道,董大儒親自收的學生,當世兩只手都數的過來。林二爺也爭氣,未到弱冠就摘得探花。

  多少人到現在還記得,當年“玉面探花”打馬游街的風姿。林二爺成親,京城一眾少女也知揉了多少帕子,碎了多少心。

  府里人都道林老夫人和薛夫人都不喜李氏,就蔣嬤嬤看,其實林老夫人對李氏并無惡感,畢竟那些都是老一輩恩怨,林二爺和李氏的婚事,還是林老夫人最后定下的。

  要說這李氏也是命好,幾年未孕,林二爺也一直守著。這生了個小娘子,又跟老國公一個生辰,更兼還是這么伶俐可人。這幸虧是沒見面,要是歸了京,入了老夫人的眼。可就把這府里的一眾人都比下去了!林二奶奶真是好福氣,就說二爺對她這情分,京里那真是獨一份的!

  “哈哈,你看這小丫頭,吃了茱萸的虧,盡跟茱萸較上勁了,也不怕辣,今兒個,咱們也吃鍋子放茱萸!”林老人笑著跟蔣嬤嬤道。

  “那老奴也沾沾您和暖暖小姐的福氣,也吃吃這種茱萸鍋子”蔣嬤嬤湊趣著。

  “準了!”林老夫人大笑。

  “這個小丫頭倒也有趣,說是不喜人口水,故而只要鍋子里的紅白湯,將食物放入,再蘸食,嗯,頗有意思,還將這鍋子取名鴛鴦。”

  林老夫人拿著信箋看個看,“你當為啥取名鴛鴦?”林老夫人忍住笑對蔣嬤嬤道。

  “想必,暖暖小姐還小,胡亂起名”蔣嬤嬤想著這點幼小孩童林老夫人必不會多想。看林老夫人的樣子,也不像是生氣。

  “哈哈,這丫頭,有意思!說是一日看到湖中有著的鴛鴦,就追問李氏,這鴨子可吃否?李氏道是鴛鴦,不可吃。她就心心念念想著。這不,白鍋子和紅鍋子,讓她想到鴛鴦的白眉紋和紅眉紋,這丫頭就給這個鍋子取名為鴛鴦鍋,哈哈,這個小丫頭。”

  “......”蔣嬤嬤目瞪口呆,敢情自己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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