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釵眼睜睜的看著王永平和金斗用被子將王老柱給裹著抬到了上房,又將臟了的被褥給丟了出來。
張婆子又問出灶屋的方向,跑進去,燒了一鍋熱水,給王老柱把身體擦洗了一遍,換了王永平帶著的一套衣裳,總算舒舒服服的躺著了。
金壺也十分有眼色,王永平和張婆子在里面給王老柱擦洗身體,換衣服,他忙跑出來到灶屋里,點上火,將鍋里剩下的水燒開,在灶屋里找出來一把米,丟到鍋里,熬出一大碗濃濃的米湯來,給端到了房里。
金釵瞪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被錢氏給死死的攔住了。
一家子猶如外人一般,看著王家人就像在自家一般,也沒怎么說話,沒一會,就將王老柱給照顧妥當了。
錢氏倒是幾次想要進去,被王永珠守在門口,冷冷的一眼瞪過來,也不敢上前了。
倒是王永安,還若無其事的夸獎王永珠:“多虧了娘和小妹,不然我這一個男人也不知道伺候爹才好!幸好你們來了,爹也不用吃苦了,我也不用擔心了!”
旁邊的錢氏也忍著羞恥道:“小妹,這次是我的不對!不該聽信我娘的話,怠慢了爹!等爹醒了,我給他賠不是!”
“賠不是就算了,真要有這份心,諾,這被子臟了,拆了洗了吧!”王永珠冷笑道。
錢氏咬牙,還有幾分猶豫,她生潔,除了自己和官人,還有金釵,連爹娘的衣服都不曾洗過。
這讓她洗沾染了穢物的被褥,還不如殺了她。
可如今,她也不敢不洗,只得扭頭習慣性的去看王永安。
王永安沖她點點頭,示意她快接受。
在王永安看來,雖然被褥很臟,可不要他自己洗,他自然覺得無所謂,還有幾分嫌棄錢氏磨嘰起來。
錢氏娘知道自己閨女這點小性子,忙上前一步:“這事是我的不是,我給親家公賠不是,這被褥我來洗!”
說著,咬牙撿起被褥,拖著錢氏爹給到一旁先拆下被單和被面來,將里面的棉被掛在屋檐下吹風。
錢氏娘去灶屋燒熱水來洗被褥,王永珠又看向王老柱住的廂房:“我爹住過的屋子,難道不收拾一下?”
眼睛就盯著錢氏,很明白,就讓錢氏去收拾。
錢氏再沒人可幫,只得咬牙進去了,沒一會,就捂著嘴,跑到墻角搜腸刮肚的吐起來,只吐得剩下清水,頭暈眼花,整個人都虛軟了。
王永珠冷冷的看著,一點都不同情。
若是她們稍微有一點良心,不管是看在多年來王老柱對王永安付出那么多的份上,還是利用他想哄騙自己一家前來的份上,都應該對王老柱好一點。
不說別的,衣服褥子她嫌棄臟不給換洗,情有可原。自己親兒子都不做,有什么資格要求媳婦做?
可連炕都不給燒上,要不是他們趕來,只怕王老柱病成這樣,再凍上幾天,就要一命嗚呼了。
太心黑了!
金釵憤恨的看著王永珠,要是眼神能殺人,估計王永珠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王永珠壓根懶得多看金釵一眼,跟著進了廂房收拾起王老柱的包裹來。
王老柱的包裹亂糟糟的,就幾件換洗的衣裳胡亂的塞在里面,自己給他的銀票和宋重錦給的碎銀子連影子都沒找到。
沉著臉出得門來,正好王永貴把大夫給請來了。
也顧不得別的,先請大夫到上房,稍事休息了一會,才請他給王老柱把脈。
王永珠把王永貴拉到院子里小聲的問:“你去哪里找得大夫?怎么要了這么久?”
王永貴擦擦汗:“老二他們這是住得啥破地方,附近連個藥鋪都沒有,更別說大夫了。我在巷子里找了人問了半天,一聽說是給王家請大夫,都搖頭說不知道。我跑出老遠才問到了地方,這是最近的大夫,我就把人給請回來了。”
王永珠眉心一跳,壓住怒火:“辛苦三哥了,先進起看大夫怎么說吧。”
里屋大夫已經把完了脈,張婆子和王永平正眼巴巴的看著。
大夫慢條斯理的道:“老人家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要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清清靜靜的餓上兩天,拉干凈也就好了。偏估計沒放在心上又吃了油膩之物,反倒加重了。老人家年紀大了,這般折騰一時受不住,我給開兩劑藥先喝上兩天再看看。”
王永珠狐疑的問:“不是說水土不服嗎?怎么又成了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了?”
大夫倒是露出訝異之色來:“老人家可是初來我們齊城?”
張婆子點點頭。
“那就難怪了,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又吃了不相宜的東西,脾胃受不住。”大夫點點頭。
“那大夫,我爹啥時候能好?”王永平小心翼翼的問。
“先吃兩劑藥看看吧。”大夫沉吟片刻后道。
王永珠心里咯噔一下,等大夫開了方子,忙送了出來:“大夫,我們跟著您去抓藥?”
大夫點點頭。
王永珠低聲在王永貴耳邊交代了一句,又塞給他一張銀票,讓他送大夫回去,順便把藥抓回來。
進來的時候,王老柱剛又迷迷瞪瞪醒了,正被王永平扶起來,給他在喂米湯。
米湯熬的又濃又香,現在溫度正合適,王老柱迷迷糊糊的也喝下去了半碗,又睡過去了。
看王老柱睡安穩了,臉色也好看了點,留下金壺在一邊看著,大家都退了出來。
院子里冷,王永安跌著腳搓著手,見人都出來了,忙請到旁邊的屋子里。
錢氏在收拾屋子,王永安示意金釵去倒水來:“快去給你奶和老姑還有兩位叔叔倒水來喝,他們進屋這半天了,連口水都沒喝呢。”
金釵翻著眼睛不想動,被王永安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屋子里一時有些冷場。
王永安咳嗽一聲,正要說話,張婆子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來,往桌上一拍:“說吧,這是怎么回事?”
王永安和大家一起瞧去,桌上不是那張蓋了作廢印戳的兩百兩銀票嗎?
王永安臉上的肌肉跳動了一下,面色還很鎮定:“娘,這是怎么回事?”《{article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