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子溝山洞這邊,王永珠他們將人都綁了起來,就沒有了動作。
那些山洞里的人,提著心,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樣了,心就像在油鍋里煎熬一般,好半天,終于有人忍不住試探著從山洞里走出來,出了山洞沒兩步,就被守在暗處的張全的手下給打暈拖到一邊去了。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出來,就被打暈拖走,毫不留情。
到后來,山洞里的人都察覺出不對來了,這出去辦事的男人沒回來,沒動靜。
怎么出去看情況的人也沒回來,也沒動靜?
只怕是出事了吧?
膽子小的害怕得縮在山洞腳,裹著被子不敢動。
有些人就開始后悔起來,早知道這樣,鬧騰個什么啊?
剩下的都是些沒主見的,或者孩子,一個個又怕又擔心,可要她們再出洞去打聽,卻是不敢的,外面那黑夜如同巨獸一般,出去的人都被一個個吞沒了,再也沒有回來,誰還敢?
此刻李大山的山洞里,谷雨和楊招弟還有李大山都沒睡。
山洞里點燃著一點油燈,只能模糊看到彼此的臉孔。
三人沒說話,都聽著外面的動靜,尤其是那骨哨響起的時候,李大山霍然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谷雨雖然不明白,可也知道這大半夜的吹這么響的哨子不是什么好事。
更別提李大山沉著臉,低低的咒罵了幾句:“混蛋!畜生!白眼狼!”之類的話,越發擔心了。
“我擔心我們秀才娘子,我要去看看!”谷雨坐不住了。
“你給我坐下!別出去添亂!你這個樣子,出去只會幫倒忙!”楊招弟一把抓住谷雨。
楊招弟大著肚子,谷雨不敢掙扎,只看向李大山。
李大山也道:“你出去也沒用,先聽聽動靜。”
然后聽著陸陸續續的有人出去,卻再也沒回來,洞里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哭聲都小起來,洞里彌漫著一股灰心絕望的氣息。
到了后半夜,再也聽不到人出洞的動靜了,外面仍舊靜悄悄的。
李大山才略微松了一口氣:“聽著是沒事了,我估計出去的那些人都被收拾了。這黑天暗地的,咱們也別出去了,小心被他們當那些人給收拾了,豈不是冤枉!等到天亮了,就知道了。”
楊招弟點點頭,捏緊了谷雨的手。
三人到底也睡不著,就這么靠著山洞壁,看著那油燈發呆,也不敢說話。
就這么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三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著山壁睡著了。
就聽到外面一聲聲驚叫和哭喊聲,嚇得三人一個激靈,忙爬了起來。
聽著聲音是從洞口傳來的,三人互相攙扶著走出山洞,往洞口走去。
他們住在最里面,走了一會就看到也有聽到動靜,出來看情況的,也有看到天亮了,想看外面到底怎么樣了的。
慢慢的也匯集了好幾十人,朝著洞口涌去。
出了洞口,大家都傻了,就看到洞口綁了一長串的人粽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都被繩子綁得死死的,整齊的排在洞口。
人粽子旁邊十來個大漢,手里拿著刀守在一旁,看他們身上被露水都打濕了,想必是守了一夜。
山洞里的人立刻就認出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那一堆里,自家的男人或者兒子,頓時就嚎起來。
還有那仗著此刻山洞這邊人多,壯膽子撲出來,就要給人松綁的。
沒撲出兩步,就被幾把寒光閃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再往前一步,就別怪勞資的刀不長眼了!”
那撲出來的幾個女人,立刻哭嚎聲就卡在了嗓子里,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她們也知道,這跟人家秀才娘子那邊是徹底翻了臉,回頭看到魯小山,立刻撲了過去:“小山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大狗兄弟就躺在那里呢,你可要搭把手啊?不說別的,你小時候可是吃過嬸子的奶1的,跟大狗那也算是兄弟,你總不能眼看你兄弟受罪吧?”
“小山大哥,你快去跟秀才娘子求求情,讓她快放了我家男人!”
“小山叔,還有我弟弟,我弟弟還小呢!”
七嘴八舌的,吵得魯小山的頭都快炸了。
魯小山的媳婦急了,“你們當初不聽我家男人的,當時怎么說的?罵我們家當家的沒血性,不是個男人!為了外面人,連兄弟都不認了!當初可是指著我們當家的鼻子罵,跟他斷絕關系的!如今還有臉要我們當家的去求情?”
“我們當家的都快被你們害死了,里外都不是人!他如今哪里有臉去求情?拿什么去求情?你們倒是心疼自家男人!老娘我還心疼自己男人呢!”
魯小山媳婦這話一說,倒是讓那些女人找到發泄的地方了,一個個都沖著她去了。
“我就說呢,小山那么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出了這么大的事,倒是站干岸呢,原來都是你這個賤人在里面挑撥!“
“魯家嫂子,你自家倒是男人和孩子整整齊齊的,我們家的男人可還躺在地上呢!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就是,今天這事,必須得管,不管咱們今兒個也就豁出去了——”
魯小山眼睛通紅,也是熬了一夜沒睡,這小一月來,天天煎熬,人都瘦得有些脫相了,此刻聽了這些女人的話,看著那些女人的嘴臉,只覺得心寒無比。
回頭看了一下身后,李大山,還有那幾個支持的兄弟都沖著他搖頭,讓他別管。
魯小山卻咬咬牙,他并不蠢,先前是一時迷障了,這熬了一夜,看到門口那些被綁著的人粽子,徹底看明白了。
不要以為人家做善事,就會任由你騎到頭上去。
人家翻手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轉手也能將你打入泥地里。
他是要去問個明白,可卻不是為了外面那些糊涂人,而是為了自己和跟著自己的那幾個兄弟。
那些糊涂人已經沒得救了,就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結果是什么。
魯小山試探著走出了洞口,低聲沖著那看守的漢子:“我想求見秀才娘子!能不能麻煩通報一聲?”
這些漢子,他都認識,是那些幫忙建房子的匠人,平日里也曾稱兄道弟,也曾喝酒吃肉。
那看守的漢子面無表情的道:“都老老實實等著,一會秀才娘子自然會來問話。”
半點情面沒給。
那些女人見魯小山也吃了癟,心中越發慌了,想哭想鬧,看著那十幾把寒光閃閃的刀,還是憋住了。
直到日上一樹高了,王永珠才帶著王永平和張全,從那木屋里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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