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楷倒是滿肚子的感激,只覺得說出來太過輕飄,不能將自己此刻的心情表達。
王永珠卻沒多看那狗頭金一眼,反而將那個奇怪山谷的地圖給捏在手里,“既然差不多能確定,那就看好了時間,你這邊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該上報朝廷的時候就上報。這些表兄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行,我不懂這個也就不多嘴了。”
“這些東西我帶回去,倒是有些意思,我沒事看看。”說著將那些地圖卷起來沖著顧子楷晃了晃。
顧子楷這個人最是有眼色知分寸的,雖然不知道王永珠為什么對那個山谷那般有興趣,不過他卻知道避諱,頓時眼神都不帶往那地圖上看的,十分大方:“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表妹喜歡盡管拿去就是了。”
正事說完,顧子楷也不好多呆,再者既然有了這樣的好消息,他也坐不住了,還得穩妥安排一番才好。
這一年來,他在云中縣也站穩了腳跟,很有了些人手和心腹,只是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王永珠也知道顧子楷只怕要忙起來了,也不給他添亂了,她自己這邊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呢。
兩人都是爽快的人,也就不多說了,顧子楷徑直告辭而去。
這邊,王永珠倒是留下了當日潛水過去,探查過山洞的人來,又細細查問了一番,倒是又問出一些細節來。
根據這人的形容的那些地貌特征,王永珠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山谷奇怪的很,倒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什么外在力量撞擊而成。
莫非是隕石?這是王永珠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她此刻還不能確定,倒是想親自去實地探查一番,如今天寒地凍,有張婆子在身邊,恐怕是絕對不會允許她下水的。
如今云中河上游都已經凍上了,想要逆流而上也不容易,索性等略微暖和些,她再來查看一番才好。
得到了這些消息,王永珠正要讓那人下去,卻看到那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要說。
當即追問了一句。
那人才猶豫的道,前些日子,宋重錦那邊不是送過來一個叫馬二寶的人么,說是跟著他們一起探查,本來最開始都好好的,不知道的怎么的,到了那處奇怪的山谷附近,人就不行了,有些發瘋的跡象。
還好他們人多,將那馬二寶給制住了,只是他醒來就一副瘋瘋癲癲模樣,問什么都不記得,還動不動就想拿刀抹脖子。
所以不得已,他們只能將那馬二寶打暈了,讓人遠遠的帶開才罷了。
倒是一個不妨,那馬二寶一路亂竄,后面的人跟著追,一時沒注意,才追進了那發現金礦的山谷。
先前在顧子楷面前,他自然什么都沒說,此刻當著王永珠的面,卻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王永珠聽了這話,不知道怎么的,立刻就想到了齊樂。
再回想馬二寶中的攝魂術可是齊樂親自施展的,就說她怎么那么輕易就讓馬二寶回來,感情不僅讓馬二寶記憶中不記得這個山谷里,就是到了附近,為了暴露,直接就留下指令,讓馬二寶自殺,以免泄露了出去。
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倒是讓王永珠知道,這個奇怪的山谷,對于齊樂來說,應該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這有有趣了!
看來開春后,春暖花開之日,不拉著宋重錦過來查看一番都不行了。
拿定了主意,王永珠將這些地圖收好,叮囑此人這件事就這么爛在肚子里,誰都不能說。
回去也要告訴其他人,這個山谷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外外頭吐露,這才罷了。
又問馬二寶如今人在那里?
那人才回答說,馬二寶從那以后,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跟行尸走肉一般,給吃的就吃,給喝的就喝,困得不行了就睡,看著又可怕又可憐。
活生生一個人,突然就成了這樣,這些探查的漢子看著也是心里害怕的。
王永珠想了想,讓他們暫且照顧幾日,等她回赤城縣的時候,將馬二寶一并帶走也就是了。
這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只說易師爺,歸心似箭一刻都等不得了,當天回去就收拾了行囊,本來他就是單身,身邊也就一個服侍的長隨,沒什么太多東西,略微收撿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顧子楷見這般,也十分爽快的還給易師爺辦了踐行宴,只說易師爺家中有事,所以請辭家去。他雖然有些不舍,到底不能誤了易師爺的骨肉親情,只得答應了。
又當眾奉了一個匣子給易師爺,只說是一點車馬路費。
易師爺本待不收,可一想如今京城那邊還不知道什么情況,以后說不得用銀錢的地方多,顧子楷出手肯定不會小氣。
也就不多推辭,假意推讓了兩下,就收下了,那匣子入手,輕飄飄的,倒是讓易師爺心中一喜。
這輕才好,里面裝的就是銀票。
下頭那些作陪的,哪個不是人精,看這情況,也都紛紛贊揚了一番顧子楷和易師爺上下相得。
三言兩語間,就將易師爺架得高高的,就算想反悔也說不出話來。
酒過三巡,易師爺擔心酒多誤了明日的馬車,只喝了幾杯就說自己不勝酒力,要回去歇著去。
大家也不攔著他,讓人攙扶著回去了,也就散了。
第二日一早,顧子楷又準備了好些本土的禮物,滿滿的一馬車,十分給易師爺面子。
因為水路還不能行走,這一路回去,大部分要走陸路,易師爺到這邊一年多,也混了些面熟人情,昨日就約好了跟著人家車隊,此刻人家將將要出城,他跟上去就行了。
易師爺臨走前,沖著顧子楷長長的作了個揖,頭也不回的上車去了。
看著易師爺的馬車慢慢的走遠,不說顧子楷松了一口氣,就是張婆子,也一直派人盯著。
直盯到易師爺跟上了車隊,在后面慢悠悠的離開了云中縣城,這人才回來稟告。
張婆子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易師爺一走,她才有心情去關心自己放羊的那些山豬。
打了聲招呼,就帶著人往山里去。
如今天氣還冷,到了那莊子里,還是那一家子,又添了兩戶人家,主要是怕山豬小的時候照顧不到。
雖然是放養在山中,可這些人隔些時日,也要上山去查看一番,知道這些山豬大致活動的范圍才好。
因此見張婆子和王永珠來了,倒是也不慌,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問題。
還將人帶著到山上那些山豬經常出沒的地方看了看,他們運氣也還算不錯,還真看到了幾頭山豬出來覓食。
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這些山豬個頭不大,比起剛抓回來時候,略微長了些,身上的皮毛,在山里泥地里打滾,蹭著那些松樹油脂,倒是皮毛眼色深了,也亮了,像裹著一層鎧甲一般。
尤其它們十分警惕,這大冷天的,山里的土都凍實了,也虧得這些山豬厲害,這都能嗅到土里藥材的味道,愣是拱出來吃掉了。
只是稍微聽到一點動靜,就嘩啦啦的甩開了蹄子,幾下就竄入灌木中,不見了身影。
就這個身手,不說一般獵人獵不到它們,就是山里那些狼啊虎啊之類的猛獸,恐怕也拿它們沒辦法。
難怪大家這么放心呢!
看了一圈,張婆子和王永珠心里有了數,獎賞了這幾家養豬的人家,這才心滿意足的下山了。
臨走前,張婆子看著這一座座山,想象著這山上跑著的都是自家的山豬,那真叫一個美滋滋,真真是這一片山頭都被自己承包了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