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真心想要把黃雀給鉆死,只是可惜沒有成功。因為鉆頭工作沒多大一會,就冒著煙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李牧大怒:“維修組的去檢查一下,看看出了什么情況?”
“鉆頭被卡住了,聯動軸斷了。”有人檢查過后匯報:“剛才撞擊時聯動軸就已經受損,鉆頭卡住后扭力太大,直接導致斷裂。”
“……”李牧沉默。
那可是十九級硬度的鉆頭,竟然鉆的冒了煙。由此不難看出,這頭危險種是何等的強悍。
“了不起啊。”
李牧對黃雀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稍作思量,李牧操控星際戰艦后退。
星艦震動了一下,傳來一陣斷裂的聲音,鉆頭徹底脫落。
李牧打算換一個鉆頭。
這艘星際戰艦改裝的地方很多,雖然正前方的主要武器斷裂。但是還有很多配套的,雖然相對小了點,但也不是不能鉆。況且打洞這種事,本來就是要多方協作才最見效果。
不過李牧往前看了一眼,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斷裂的鉆頭,被卡在了某處。想要繼續的話,還得把這個斷裂的取出來行。
戰艦上有的是鉆頭,但卻沒有配挖掘設備。
“艦長,接下來怎么辦?”趙磊也發現了這一點,連忙詢問。
“讓醫療班做準備。”李牧果斷發布命令:“對接運輸艦,先救人。”
如果能鉆死這頭危險種固然好,但現在既然做不到,也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趁著這頭危險種還沒緩過這口氣,先把人救了再說。
作為臨時艦長,李牧還是很冷靜的。
但是,有人冷靜不了。
或者說,是有獸冷靜不了。
黃雀并沒有失去意識,但是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趴在大隕石上,兩眼木然無神。
它幾乎是眼睜睜瞅著星艦停靠過來,把他抓來的警備區司令們救下,然后又不慌不忙的離開。
但是現在,黃雀已經不再關心那些警備司令了。
現在的黃雀,正在發生一場蛻變。
不是基因進化,而是精神變化。
如果忽略掉那對狹長的獸瞳,只看黃雀的眼神,很多人一定會覺得有似曾相識之感。
那是被侵犯后的眼神,是飽受蹂躪后的憂桑。
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傷痛,更是精神上的摧殘。
單就這一刻而言,三級危險種黃雀,失去了自我,破碎了靈魂。
有的人會就此一蹶不振,甚至會抑郁尋死。但也有的人會心理扭曲,就此走上一條不歸路。
黃雀當然不是脆弱的人類,它是一頭有尊嚴有理想的三級危險種。
望著星際戰艦離開的方向,黃雀迷茫無助的雙眼,漸漸重新回復著神采。
當然這一次,已經看不到任何平靜的東西了。
它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選擇了心理扭曲。
黃雀的蛻變還未完成,但被它抓走的司令們已經重獲自由。
醫療班給司令們做了全面的檢查,每個人都非常健康。只是在精神方面,受了不同程度的刺激。
危險種從來都是殺人,幾乎沒聽說過抓人。可這些司令,不光被抓了,還被帶到了太空里。
警備區司令們等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大家都非常理解。
只不過,司令們固然因為這件事受了驚嚇,但是真正刺激他們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
“你又救了我一次。”北門白倉看著李牧,神情很是復雜。
一半是因為相救之情,另外一半是救援的手段。
被黃雀擄走并帶到外太空的時候,北門白倉十分恐懼。因為他不知道這頭三級危險種想做什么,又到底想把他們帶到什么地方去。
深處宇宙星空,又面對這種未知的恐懼,北門白倉一度很是無助。他甚至覺得,如果能有幸活著回到雷云星,肯定不會在畏懼任何東西。因為無論再發生什么,也不會比他當下所經歷的更加可怕。
但是現在,北門白倉知道自己錯了。
更可怕的事物,還是有的。
當他被震醒睜開眼,并看到外面那一幕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陷入了夢魘當中。哪怕后來被從運輸艦中救出,來到星際戰艦上并見到李牧,北門白倉都有點懷疑自己還沒有夢魘當中脫身。
現在他一點都不恨那只危險種了,甚至還有一絲同情心在里面。至少換成他北門白倉的話,寧可死也不會愿意經歷那種事情。
其他司令和北門白倉的心情差不多,看著李牧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本來這些人對李牧是充滿怨念的,即便被李牧救了,也不可能完全抵消心中的芥蒂。可是回想一下方才的恐怖畫面,再大的怨氣也是煙消云散。
只是被轟了一炮而已,能算得了什么啊。無非是腦袋上撞個包,身上破點皮。就算再嚴重一點,吐個血或者斷個腿,都不是不能接受。反正無論是什么結果,都比那只可憐的大鳥更好。
“李兄弟……不,李艦長,實在是太感謝了。”
“之前見面的時候我態度不太好,您別往心里去。”
“回去后我做東,李艦長務必賞光……”
司令們現在不光是道謝,更是怕李牧對他們有意見。這樣的家伙,沒人愿意被他惦記。
“大家客氣了,都是聯邦軍人,沒什么謝不謝的……”李牧一一禮貌的回應,并請司令們下去休息。
司令們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簡單的寒暄后便退到一邊。
正經是退到一邊,因為所有人都是正對著李牧后退,沒人敢輕易亮出后背。
至于是敬意,還是別的什么,那就是智者見智的事了。
“檢查動力系統,準備撤離。”李牧命令。
“艦長,我們不等支援了嗎?”趙磊很是不解:“您剛才不還說,那頭危險種不能留嗎?”
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要拼命,也的確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可偏偏在形勢大好的時候,突然要撤走,趙磊有些不理解。
“支援當然要等,那頭危險種更是要殺,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攻擊手段了。”李牧也很遺憾:“哪怕有一架陸戰機甲呢,也不會這么被動。”
“可我們這樣走行嗎?”趙磊又問:“它應該沒受致命傷,我們不盯著點,一會逃了怎么辦?”
“放心,它會追來的。”李牧道。
那頭危險種很有智慧,更不不欠缺冷靜。但是冷靜這種素質,不管到什么程度,也是有底線的。就算換成老爹那么理性的人,經受了那樣的摧殘,李牧也不覺得還能穩的住。
作為施暴者的李牧,對這一點非常有信心。
“我覺得它也會追來,危險種報復心是很重的。”北門白倉深以為然:“每次有危險種從獵殺當中逃脫,都會進行報復行動。更別說剛那樣……”
趙磊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殘暴一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它會追來的,肯定的……”
李牧沒有料錯,北門白倉和趙磊亦沒有說錯。重拾自我的黃雀,的確是追了上來。
只不過,對于黃雀此時的心情,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
“在哪?你在哪?……我要撕了你!!!!活撕了你!!!!!!”
羽翼如刀,赤目如血,靈魂在燃燒,屁股在淌血。
黃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