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塔公主的目光從愣神直接變得銳利起來,那銳利的程度甚至不亞于一把剛剛打磨出來的上好的匕首,她不在跟丁燭遙遙相望,而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緩緩的朝著丁燭走過來,一邊走她一邊說:“少年人,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當然知道。”
“但是我覺得你不知道。”蒂塔公主的語氣異常的凝重:“一個國家的繼承人的設定是需要帝王新手寫下的,并且要蓋上他不離身的印章,這樣才算是生效,偽造的旨意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偽造?誰說是偽造的呢?”丁燭輕嗤了一聲,她隨意的靠在一邊的柜子上,讓身體放松到了一個非常閑適的姿勢,再看向蒂塔公主的時候,輕而易舉的從她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些別樣的光彩。
這樣的光彩丁燭非常熟悉,這種光彩叫做野心。
是的,野心。
不要看蒂塔公主嘴巴上說得那么冠冕堂皇,可是丁燭知道這個女人野心勃勃,她從小便對于那個高高在上的寶座垂涎不已,帝國的歷史上并不是沒有過女皇的先例,正因為有,她才更加的向往。
有時候丁燭忍不住在思考,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對于蒂塔公主來說,到底是真心實意的想為兒子謀取還是僅僅只是當做將權利一個過渡到自己手上的跳板呢?
蒂塔公主自己說的是前者,可是丁燭卻覺得肯定是后者。
可是,在蒂塔公主如愿的前面卻橫亙著幾座大山,最前面的當然就是皇后的母子。
雖然蒂塔公主從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才是最合適的繼位人選,但是,從世俗的眼光上來看,皇后的兒子肯定才是最佳的繼承皇位的人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帝國就將公布馬庫斯的死訊,那么在死訊公布的時候,皇后的兒子成為繼承者的信息要同時公布出來,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她都沒有得到最佳的反攻的途徑的話,在這場戰爭中,她就很可能還沒有正式宣戰便已經失敗。
蒂塔公主當然是不愿意失敗的。
“怎么可能不是偽造的呢?馬庫斯已經死了,難道你能讓死人親自從陵墓里站起來寫出這樣一份繼承人的旨意嗎?”蒂塔公主的臉上罩著寒霜。
“旨意都是帝王寫的,誰管你是這一任帝王還是上一任帝王呢?”丁燭雙手環抱在胸.前,她的腿輕松閑適的搖晃著,說出的話輕松的跟問人今天天氣如何一樣,根本不是決定一個帝國未來的帝王這樣天大的事情。
蒂塔公主的眼皮微微的耷拉了下來,隨后的扯了扯嘴角,接著才對著丁燭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跟我真正做交易的東西不是馬庫斯的人頭,而是馬庫斯的那枚印章吧。”
丁燭一副吃驚的表情,甚至開始鼓起掌來,她的演技浮夸:“哎呀,哎呀,公主殿下,這個事情你都已經猜到了,你真是太睿智了。”隨后,她的聲音也跟著壓低了:“既然公主殿下已經猜到了謎底,那么我想公主殿下一定知道,什么樣的選擇是對于你來說最有利的吧。”
蒂塔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燭一番,轉身走到了桌子面前,倒了一杯葡萄酒,看著那琥珀色的光芒在杯子中搖晃:“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交易,聽起來似乎對于我來說簡直是百利無一害不是嗎?”
“既然如此,公主殿下的選擇是?”
“可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好了,年輕人,不用在拋出誘餌了,現在跟我說說看,你要什么?或者說你們紅楓軍要什么?”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么痛快,蒂塔公主的反應是在是出乎丁燭意料之外,她以為自己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拋出誘餌,卻沒有想到自從她進入了這個房間內不到十分鐘,蒂塔公主就已經直指問題本質。
不等丁燭開口,蒂塔公主再次說道:“我先告訴你我的底線,以避免你獅子大開口還說我不配合。”蒂塔公主坐在了椅子上,她纖細潔白的手指在杯子的邊沿上緩緩的滑過,慢慢的開口:“我不會允許你們分裂帝國,想要挑撥我跟皇后那個蠢貨之間的關系后你們坐收漁翁之利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我知道你們的部隊已經馬上就要抵達王都了,如果想讓我不鎮壓你們,那么你們退回去,退到河的另外一邊去,我可以河對岸成為你們的封地,但是你們不能稱王,必須要繼續奉我的兒子為帝王。”
“如果你們能答應這個,我們可以談,如果不可以,我們就不要談了。”
丁燭沒有馬上回答蒂塔公主的條件,只是笑著問:“公主殿下,你難道想要將這繼承人的位置拱手讓給皇后陛下嗎?”
蒂塔公主卻冷笑:“你真的以為我會這么愚蠢嗎?少年人,你知道不知道為什么現在你能站在這里跟我談條件?”
“愿聞其詳。”
“現在大將軍回朝太遠了,而你們離我太近了,我如果喪失了這個機會,我的兒子或許就跟寶座無緣了,我自然而然會跟皇后一拼,但是我跟她一拼的時候你們是一定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來進攻王都的,那個時候,我們兩敗俱傷,你們卻可以一口將我們兩人都吞并了,到那個時候,我的一切努力都成為了泡影。”
“正是因為我知道你們心中有這樣的打算,所以我才會給你機會站在我的面前。”蒂塔公主的唇邊終于露出了一個可以成為笑容的表窮:“我不想受制于人,就好像你們不想召大將軍回朝一樣。”
“只有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才有談的可能,雖然現在從環境上看,我確實被動,但是也僅僅是你們這么覺得的,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反咬皇后一口的能力?”蒂塔公主看著丁燭微笑,笑容里帶著高高在上的睥睨。
“所以,少年人,不要試圖碰觸我的底線,你要知道,一個帝國是不會因為死了一個君主就崩塌的,至少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