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永遠也不要打這個主意,除非你不想活了。”孟婆冷冷地說。
在她寒冷目光逼視下,骷髏點了點頭,低頭應一聲是,雖然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孟婆隨后語氣緩和許多,“許多事我們愿意做,不意味也愿意朋友也做,你明白嗎?”
骷髏的斗笠輕輕向下點了點,還有些事,我們是永遠不希望朋友和親人去做的,奴隸主就是一件。
在骷髏還是人的時候,她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賣給了奴隸主,從此以后她憑著雙劍走上了殺奴隸主,找女兒的道路。
然而有一天,在中原,當她殺死一個奴隸主的妻子的時候,發現她身上的胎記與女兒一模一樣。
當恨透了的人是苦苦尋找的骨肉后,那種苦苦執著后找到的答案讓她難以下咽。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味盡,參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站在雨中任由水把她交給通透。
她的恨沒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愈加高漲了,在胸口不斷燃燒著,卻無地方去傾訴。
這種恨折磨著她,死后也糾纏著她的靈魂,直到化作一架白骨時,依然不明白,究竟誰錯了。
直到孟婆點醒她,她才結束了渾渾噩噩,跟著孟婆走上了正確的道路。
寒冷的北風漫過荒野,讓月亮也躲在云彩后面取暖,客棧里卻溫暖如春。
紅泥小火爐上溫著黃酒,圍坐在火盆旁,眾人聽著余生添油加醋的把東山一行娓娓道來。
在柜臺上擺著水晶瓶,幾條怪魚在里面游來游去,讓客棧非常的明亮。
包子領著幾個孩子蹲在旁邊,津津有味的聽著余生的故事,不時把火盆里的冬薯取出來查看一下。
騎鶴上揚州,身著黃衣的斷劍下來打酒,“炮打燈”,他把酒葫蘆遞給葉子高。
“余掌柜,以前我還覺著炮打燈這酒難以下咽,現在才知道,這酒才是真的美酒。”斷劍說。
晚上不管多寒冷,只要一杯炮打燈下肚,整個身子就會暖洋洋的,就像人在春天一樣。
當然,難以入喉依舊是難以入喉,這是改變不了的。
“對了,你們那瘋神怎么樣了?”余生這才記起打探猰貐的消息。
“我們的消息還是你們帶來的。”斷劍苦笑,他們距離神城太遠了,消息一時難以過來。
唯一的線索,還是掛在墻上的皮影帶來的。
白高興插嘴道:“兩個月前皮影從墻上下來過一次,燕亭說猰貐已經進入東荒了,貓魈也現出了蹤跡。”
這倒有些稀罕,貓魈擁有一身變幻的本事,逢婦則變成俊男,遇男則化作美女,還有一身的詭術。
這也是它被猰貐緊追不舍,卻屢屢逃出生天的原因,現在居然主動現出了蹤跡。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現出蹤跡。”白高興說到這兒,倒記起一件事兒來。
“對了,聽燕亭說,千山島諸位島主正在和他接觸,讓他把猰貐帶到別處。”白高興說。
千山島在東荒最東,由密密麻麻的島嶼組成,那里的人靠海為生,信奉四溟共主,也就是余生他娘。
“這孫子不是要敲詐吧?”余生忽然明白過來,這不就是狐假虎威么。
若不然,為躲避猰貐,這只貓魈也不會故意露出蹤跡來。
“反正要是我帶著一頭發了瘋的遠古神到處遛彎,我絕對不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余生說。
“你不用。”走出來,把酒葫蘆遞給炮打燈的葉子高說,“您老人家遛自己就可以了。”
“滾你大爺。”余生踹葉子高一腳,然后擺了擺手,“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歇著了。”
正在和包子搶冬薯的富難一怔,“掌柜的,你要去找你媽了?”
他一直等這一天呢。
“我找我小姨媽。”余生站起來,把眾人往房里趕。
走路幾個月,他得好好洗個澡,然后在床上舒服的睡上一覺。
白高興負責把包子他們送回去,然后上了門板,余生則把洗澡水提到閣樓上去。
很快,整個客棧安靜下來,只留下鳳兒饒有興趣的戳著冬薯,等著烤熟后大快朵頤。
身前鳳兒最喜歡烤冬薯了,只不過因為吃了會排出了不得的氣體,所以一直不敢敞開了吃。
現在好了,大可以肆無忌憚的吃,還不必擔憂污染環境,即便真的污染了也可以推給別人,譬如余生。
把洗澡水剛倒好,解下外衣小姨媽把余生向外推,“行了,你出去吧,給我老實點兒,不許偷看。”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余生一臉正氣,眉頭微皺,不悅的看著小姨媽,被清姨推著往外走。
“你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小姨媽踹余生一腳。
在回來路上,路過一溫泉時,被委以看守重任的余生就曾干過這事兒,幸好被照姑娘及時發現了。
逼著余生,讓他一直消失在游廊盡頭,清姨才返回去關上門寬衣解帶。
不過余生很快有又折回來,因為瞬間移動而悄無聲息,很快來到窗子前。
但在捅破窗戶紙時,余生猶豫了,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而是余生遇見了難題,如何捅破窗戶紙才不被劍仙發現。
游廊上有燈,雖有點暗,但還可以把人影子印下來。
為避免暴露,余生蹲在墻角,仔細思量起了這個問題,耳旁伴著的是撩撥水時的聲音。
“上次過于激動,踩斷一根樹枝,這次動手得小心兒。”余生在心里嘀咕,同時估量戳破窗戶紙的聲音。
正在余生下定決心時,游廊的盡頭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瞞不過清姨,更瞞不過現在的余生。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這個主意!”余生氣的六竅生煙,左手一揮。
霎時間,平靜的湖面掀起波浪聲,腳步的主人剛探出一個頭,水登時潑了上去。
不待他掙扎,剎那間結成了冰,把他凍在原地。
余生還沒站起身,閣樓里的清姨已經發覺了,“誰!”
有那么剎那間,余生覺著用完了自己的腦細胞。
他瞬移到游廊盡頭,一腳把冰人踹下木梯后又想向閣樓跑。
“不要怕,我來了!”余生高聲大喊,只是忘記了腳下的冰,激動的他甚至來不及用神通就滑倒在地上。
“嘶,關鍵時刻老忘。”余生拍自己的腦門,心中悸動時,把渾身的本事都給忘了。
他剛要爬起來,清姨的腳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赤足,小巧而玲瓏,讓余生不想爬起來。
“起來。”清姨踢他一腳。
“不是我!”回過神來的余生急忙說。
“我知道。”清姨沒好氣的說,若真是余生這小子,她也不會赤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