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氣,客棧?”余生嘀咕一句,“這不是我的客棧?”
“這是我們的客棧。系統存在于你的靈魂中,現在你的魂印出竅,魂識得以進到了這里。”系統依舊虛無縹緲。
余生糊涂坐在柜臺前,一個酒杯被酒壺斟上酒,來到余生面前,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著它。
一杯沁人心脾的香侵入余生的鼻子,讓他忍不住想喝,特別在飽受方才的折磨之后。
“不要功德值。”知道余生心中所想,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虛無中響起。
余生再不遲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暢快的呻吟一聲,這酒入喉后的滋味,就像沙漠久行之人遇見冰涼的蜜水。
“這是什么酒?”在又飲用一杯后,余生才想起來問道。
“千日醉。”系統冰冷的聲音說。
“這就是千日醉!”余生露出久違的神情,又有些懊悔,要是早點釀出這酒,或許他閨女都快出來了。
哪像現在,生死不知……
想到這兒,余生方想起自己被猰窳抓住,現在正生命垂危呢。
他站起來,“你這廝不想著救我,把我拉這兒做什么。”他抬腳向外走,卻見客棧外面黑暗一片,什么也沒有。
“救你?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蹦跶不了太久了。”系統說。
“那是秋后的螞蚱,不是一條繩上的。”余生下意識的糾正系統。
“反正咱們都是螞蚱,活不了太長時間。”系統說罷,酒杯斟滿,又推到余生的面前。
余生飲了一杯壓壓驚,“誰跟你是螞蚱,即便我死了,我娘也會用鏡子把我復活的,倒是你…”
“呵呵”,系統冷笑,“復活是在有魂印的情況下才可以,這猰窳正是沖著你魂印來的,到時候奪走了你的魂印,東荒王能把你復活就有鬼了。況且,你我全不是大荒應當存在的東西,少了魂印,遲早灰飛煙滅。”
“本來就有鬼。”余生反駁系統一句,接著問系統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魂印當成你的身份證,少了它你就成了黑戶。”系統又遞給余生一杯酒。
余生皺起了眉頭,“那猰窳搶我的身份證做什么?”
“做他姥姥”,余生剛問罷就憤怒的站起來,“難道這大荒也有盜用身份證招搖撞騙的?還真是天下騙子一般黑。”
前世余生的身份證就被人冒用開房去了,那戰績,讓余生簡直五體投地。
要不是余生在床上拙劣的雛鳥表現,或許前世就孤獨終老了,因此余生第二恨盜用身份的。
“你的魂印有些特殊,不知道東荒王從哪旮旯拾掇出來的,似乎天地初生時就已經存在了。”系統說。
余生驚訝,“天地初生!那身子的原主人……”
“那就是你呀,在你腦子里鉆的時間長了,我什么都知道一些。”系統慢悠悠的說。
在余生的催促下,它繼續道:“你不是占據了什么人身子,這就是你的身子,只是你的前世記憶一直到那次落水時才記起來。”
“我自己的身子?”余生有些驚訝,又有些釋然。
至少現在他擺脫了鵲巢鳩占的嫌疑,不必擔憂見到東荒王后會被她提著刀砍了。
不過東荒王造個兒子也是厲害,魂印不知取于何處,即便有記憶的余生也不知道怎么來的,更奇葩的是還附帶系統。
余生在魂識中的客棧飲酒時,魂印已經被逼出來,化作一個灰色的,不斷流轉的球被猰窳捧在手心。
“這就是吾王要的魂印?”猰窳目不轉睛的盯著魂印,輕聲問。
“不錯,快把它拿過來。”站在火罩前許久的青衣女子說著把手伸出來。
清姨,余時雨和諸位劍仙見青衣女子竟為此而來,是敵非友,登時把她團團圍住。
青衣女子看也不看這些人,只是盯著火罩里面的猰窳,靜靜的等他遞過來,但隨著時間一長,她知道要遭了。
“給你?”果然,猰窳起了貪婪之心,“憑什么要給你?我的身子已經堅不可摧,有了它,靈魂也將堅不可摧,到時候整個天地任我馳騁,東西荒王都得給我暖床!”他貪婪的望著魂印,手輕輕的撫摸著。
“大膽,你敢……”
“到時候你也得匍匐在我的腳下,你說!我為什么給你!”猰窳豁然轉身,雙眼猩紅,癡狂的望著青衣女子。
“哈哈,我猰窳取代天道,統御四荒之王指日可待,到時候整個大荒全是我的!什么危與貳負(殺死猰窳的神)到時候尸骨不存,輪回也休想進去!”說著,猰窳把魂印放在自己的臉前。
“現在住手還來得及。”青衣女子再次徒勞的警告。
“已經來不及了。”猰窳癲狂的笑著,鼻子一吸,魂印化作灰色的煙霧進入他的身子。
至于余生,現在身子依舊被魂火控制著,魂識在客棧中飲著千日醉。
“現在你只能聽天由命了,還不如在我這兒享受享受,運氣不佳掛了也算斷頭餐了。”系統如是說。
“我去你大爺,不能說點吉利的,我閨女還沒影呢,我死不了。”余生豎起中指,同時不忘大快朵頤。
系統提供的大餐輕易是享受不到的,難得有機會,余生得點評點評。
“咦,怎么還有紅燒魚?”在夾起一塊紫魚后,余生才醒悟過來。
“人都要死了,還管什么規矩,滿足一下你的想吃魚的愿望。”系統說,“你要是不死,就別吃。”
余生猶豫了,吃魚死,這是個問題。
在外面,見猰窳膽敢吸收魂印,青衣女子怒了,一巴掌拍向火罩子,期望沖過去把魂印搶過來。
然而青衣女子的胳膊剛伸進去就被燒著了,她沒有再進一步的勇氣。
“余生!”余時雨,清姨和諸位劍仙這時徹底傻了眼。
東荒王始終沒有出手,隨著魂印被猰窳吸入,他再也活不過來了!
猰窳手中的魂印很快消失不見,他轉過身面對眾人,胳膊前伸,做出擁抱世界的動作。
“現在我將是整個大荒的主宰,你們準備好向我臣服了嗎?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笑聲傳遍了峽谷,傳遍了山野,驚動了所有的妖獸。
直到在眾人恨著牙癢癢時,猰窳的笑聲戛然而止,沒來得及消失的笑容伴著痛楚一起出現在他的臉上。
“這,這…”他的雙眼望著自己的手滿是驚訝。
只見他的指尖漸漸化作灰塵,被風一吹輕輕散了去,接著是胳膊,雙腿,身子,脖子……
“不,我錯了,我…”猰窳仰天長叫,然而話說半截,他的頭也消失了。
整個猰窳消失的干干凈凈,只余下一顆魂印的珠子漂浮在空中,而后又緩緩的滑入了余生張開的嘴里。
直到這時,失去控制的碩大油紙傘流出來的魂火才消失,隔離開眾人的火罩子也不見了。
“蠢貨,父親的靈魂碎片豈是你的靈魂能染指的?”青衣女子咒罵一句,狠狠的看著余生。
“搶余生,搶錢,搶老婆。”這時,見事兒有轉機的巨人率先醒悟,大喊一聲向余生沖過來。
“搶你奶奶的老婆。”青衣女子隨手一揮,放倒諸位巨人,然后化作流星又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