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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煽動

  入夜之后,客棧上了燈,在黝黑的街道留下微弱的光芒。

  客棧的客人陸續下來用飯了,一些客人本不打算吃的,不過在聽到余生親自下廚后,還是被饞蟲勾引下來。

  余生這樣做,除了防備有人下毒之外,也有補償客人之意,以免客棧的口碑跌入谷底。

  不止余生親自下廚,怪哉,胡母遠,葉子高等人也是從井水到炒菜出鍋嚴防死守,最后還讓球球親自嘗過后才端上桌。

  如此一來,四妹自然無從下手,而且多半精力也放在面前的飯菜里了。

  她甚至有些可惜,可惜余生一死再也嘗不到如此美味的飯菜了,但誰讓他們是專業的殺手呢?

  其他客人擔憂半響后,見所有人無礙,終于敞開了肚皮吃,最后吃不下去了才一個個挺著大肚子上樓休息去了。

  余生他們留在最后用飯,飯后在怪哉和胡母遠收拾后廚的時候,余生又與趕來的農神小酌幾杯。

  鳳兒在,草兒的手下草鬼和葫蘆鬼也在,只不過少了水鬼三姐妹,讓這半夜鬼話少了些熱鬧。

  余生為農神說了客棧白天的下毒事件,可惜農神也沒什么辦法,只能靠余生自己查出兇手了。

  客棧大堂,一燈如豆。

  “別讓我逮到下毒的,逮到了非把他的毒喂到他自己的嘴里嘗嘗。”余生拍桌子憤恨的說。

  “對,毒死他,復活了再毒死。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不知道王法了”鳳兒跟著拍桌子。

  她說著回頭,見木梯處站著一大頭鬼,正怯生生的望著這邊,鳳兒熱情的招手,“來來來,快過來坐。”

  農神也看到他了,問余生那是誰,余生道:“一客人帶過來的,整天跟著她寸步不移。”

  猶豫許久后,大頭鬼跟了過來,在草鬼取個凳子后接過去坐在葫蘆鬼身邊。

  余生為他添一副筷子,一杯酒,“兄弟,哪兒來的,怎么整天跟著那棲居舍人,你跟她有仇?”

  “中原來的。”大頭鬼說了一句就低下頭看著酒杯去了,不再搭理余生。

  余生不以為意,大頭鬼在客棧許多天了,除了在醉酒的余生在向他敬酒時說過“謝謝”外,大頭鬼再也沒說過話。

  鳳兒倒是喋喋不休,然而只是些沒營養的話,太惹人煩了。

  又閑聊半刻鐘,鬼話才散了。

  余生收拾了杯盤準備上樓,正好見方才把守著大堂,后廚和后院的葉子高上樓把富難叫下來。

  現在輪到富難站后半夜的崗了。

  不過余生見他迷迷糊糊,叮囑道:“盯死點兒,別睡過去了,別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放心吧,掌柜的。”富難打著哈欠,“我實在堅持不住想睡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嗯?”余生打斷他,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是真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掌柜的,你就放心吧。”富難拍了拍胸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

  “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余生說罷領著狗子上樓休息去了,同行的還有小白狐,她現住在草兒的房間。

  見所有人都去了,富難去柜臺給自己取一杯酒,一盤涼拌豬頭肉,翹著腿,飲這酒,哼著歌,別提有多愜意了。

  他覺著就這樣過一整晚也不錯,只是這念頭剛消失不久,濃濃的睡意就向富難撲來。

  起初,富難還堅持,后來實在經受不住睡意的誘惑,他嘀咕道:“那就真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這樣也不算辜負掌柜的信任。

  天上陰云尚在。

  夜黑風高,偶有風聲呼嘯而過,湖里的潮水起起伏伏,伴著蟲鳴,許多人進入了夢鄉,客棧很快安靜下來。

  不過也有睡不著的。

  柴房里的漢子踢了一直守在他旁邊的公羊老鬼一腳,“都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人給我們送吃的?”

  “不吃你不錯了,還給你送吃的?”公羊翻了一下身子,百無聊賴的說。

  漢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道:“就算不給我,那也得給你吧,你現在可是他們的人了。”

  對呀!公羊老鬼站起身子,從柴房門口探出頭,見客棧所有的燈已經熄滅,他的食物來不了了。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漢子有些高興,“人家始終不當你是同伙,你在這兒白賣力了。”

  “還是我值得你依靠,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掙到的錢都是五五分。”漢子說。

  “什么掙到的錢,那是騙到的錢。”公羊老鬼說,“從前我是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好個屁的好人,你是鬼。”漢子沒好氣的說。

  他見公羊老鬼翻起了死羊眼,知道他生氣了,忙換了和藹的語氣,“我的錯,我的錯,你生前也是個體面人。”

  公羊老鬼這才放下白眼。

  “不過,體面人,你真覺著客棧里的人是好人,以后要跟著他們?”漢子說話的同時悄悄觀察著公羊。

  “你看這家客棧,半夜的連個燈都不點,柴房里還關著人,一看就是家黑店。”

  “還有,白天那小姑娘仗勢欺人,當著我們的面脫婦人衣裙,玩弄隱蔽之處,侮辱良家婦人,你也看到了。”

  漢子見公羊表情有所松動,繼續道:“整個客棧對婦人的救命的叫喊聲充耳不聞,你真的要留在這兒助紂為虐?”

  公羊老鬼對客棧的人本就不熟,現在徹底倒戈了,“我也想離開,可你看看我頭上這棵草,逃不了。”

  “為什么逃不了,不就是個草嗎?”漢子說。

  “聽那小姑娘說,她打一個響指,在頭上這棵草的約束下,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得回到她身邊,不然頭痛難忍。”

  “你試過了?”漢字問,見老鬼羊搖頭,漢子一拍大腿,“著啊,這很有可能是她嚇唬你的,為了不讓你跑路。”

  “真的?”公羊老鬼覺著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是不是真的,我們試試不就知道了?”漢字說,“這樣,你給我我松綁,我帶你逃出去。”

  “如果你真的頭痛難忍,那我們再回來,不過我覺著有十分之九是騙你的。“漢子說。

  公羊老鬼還有些猶豫,漢子趁機在火上澆了一點兒油,“不要猶豫了,難道你想你的鬼生一輩子頂著棵草,受制于人?

  老鬼搖搖頭。

  “不想就快給我松綁。”漢子難掩高興,“趁著夜色,咱們一起逃出去,逃得遠遠的。“

  在老鬼和漢子密謀逃跑的時候,客棧的木梯也下來一個人——四妹。

  她在黑暗中用手摸索著,靜悄悄的下了木梯,來到大堂通向后院的門口,見門口坐著一個人。

  四妹并不害怕,因為富難的鼾聲震天響,在木梯上她就聽見了。

  然而在四妹打算從富難身邊繞過去時,她定睛一看,嚇掉半條命——只見富難閉著一只眼,余下一只眼正緊緊得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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