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葉子高早早起床,用罷早飯后,在門口擺上筆墨紙硯擺準備干活。
富難也不遲,早早就站在街上,
奈何鎮上鄉親們起得遲,客人們也都還沒下樓。
倒是老乞丐靠過來,“你們準備干什么?”
“作畫!”葉子高問老乞丐要不要來一張,“等你死的時候,也好掛起來,供后人瞻仰。”
“呸,呸,你才死呢。”老乞丐唾棄一口回到原處。
余生在旁邊指點他,“會不會做生意,哪有這樣說話的。”
“就是”,老乞丐說。
余生繼續說:“他像有后代的人?”
“就…”老乞丐話說半截停住了,“余掌柜,你大爺!”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像有錢的。”余生說著,把狗子擺在葉子高面前,“給我們狗子來一張。”
“狗子?”葉子高和富難一愣。
葉子高斜瞥余生:“掌柜的,這可是咱們共同的生意,你不用這么埋汰我吧?”
“就是”,富難也說:“這還沒開張呢,先畫一丑的,這不是砸招牌嘛。”
余生也有自己的理由,“我是讓你先練練手,再說我付錢。”
“付錢呀,你早說。”葉子高站直了身子,讓富難趕緊把狗子抱在板凳上,他要作畫了。
在畫開始前,余生提醒他:“一定要寫實。”
“寫詩?”葉子高皺眉。
這是在為難他。
他哪里會寫詩,即便會幾首打油詩,在狗子的盛世容顏面前也得敗下陣來。
他把目光看向富難。
富難眉頭一皺,走了幾步緩緩說道:“板凳長,板凳寬,狗子坐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讓狗子…”
“停!”余生說:“說繞口令呢?”
“我意思是說一定要按狗子的模樣畫,要栩栩如生,千萬別亂畫失真了。”余生說。
原來是這個。
葉子高一揮手,“掌柜的,我的畫技你放心,再者說,狗子已經丑成這樣了,我也畫不出更丑的了。”
“汪”,狗子叫一聲,窮奇“嗷嗚”一下,小口瞬間變成血盆大口,吞下葉子高的頭。
倒不是窮奇要吃葉子高,這只是窮奇和狗子新學會的嚇唬人的招式而已。
“呸,呸,這窮奇多少天沒刷牙漱口了?”葉子高悶聲說一句,改了口,“狗子最英俊了。”
窮奇這才把葉子高放了。
余生在旁邊樂,等葉子高出來后才說:“我不怕你畫丑,相反,我怕你把狗子畫好看了。”
他準備把狗子畫像掛到各個客棧,“狗子這丑模樣,不止辟邪,也是個標志不是。”
葉子高和富難斜眼看狗子,狗子耷拉著頭的,當做什么也沒聽見。
“呸,欺軟怕硬。”他們鄙視一眼狗子,葉子高開始作畫。
余生回到客棧,見黑妞下了木梯。
她望著門外的葉子高和富難,“他們在干嘛呢?”
“作畫,賣錢”,余生言簡意賅。
他吩咐胡母遠一句,讓他待會兒套上牛車,等他回來后去采集棪木果。
“你現在去干什么?”胡母遠問一句。
“三毛買下一座客棧,我去看看。”余生說罷進了后廚,從一名為石嶺的門進去。
剛進后廚,一片黝黑,一股臭味撲面而來,差點讓他吐了。
余生還沒適應,兩把刀借入口閃著銀光,迎面向他臉劈過來。
余生側身一躲,避過了刀光,同時伸出右腳,看也不看的踢出去,只要有雄的,肯定會中的。
“哎呦”,不出余生所料,動手的人里果然有一雄的。
“漢子,你怎么了?”另一女人在劈向余生的同時,緊張的問同伴。
漢子不回答,只是捂著襠下不住地呻吟。
余生閃過女人的刀后躲到旁邊,得意的想這一招真不錯,黑暗里打斗無敵。
女人不再追擊余生,而是扶住倒在地上的漢子,“漢子,你傷哪兒了,重不重?”
漢子忍著痛,托著女子向起來:“暫時還不要緊,這小子太,太狠了,給我刀,我剁了他!”
余生一踢鞋,“咻”的一聲,在漢子掙扎著起身時,精準命中目標。
“哎呦”,漢子這次直接捂著襠,跪下了。
“你,你是誰?!”漢子驚恐的問。
“你們是誰?”余生雙眼適應了,正在打量著這后廚,“在我的客棧做什么?”
這后廚是真大,差不多足以跟尋味齋的后廚相比了。
就是暗了許多,而且不勤打掃,到處是油膩灰塵,蜘蛛網上的蜘蛛大的快成精了。
“唔,唔…”,旁邊有人悶聲,余生低頭一看,三毛被綁在案板上,身子被剝了個精光。
“你是個鬼,演的這么像作甚,這怎么回事?”他問。
三毛身影一閃,化作了鬼,脫離了束縛,剛要說話,余生腳又憑空一踢。
“啪”,另一只鞋也打在那漢子雙腿之間,這次他呻吟也發不出來了,豆大的汗珠直落。
女子也覺出了余生的不尋常。
“你,你…”她瞪大雙眼看著余生,又看了看捂著襠下快痛死過去的漢子,“你是絕戶少俠!”
余生一呆,“你,你也知道這名號?”
“誰不知道,揚州出了一位絕戶少俠,專打人下三路。”女子提起刀,盯著余生,“但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她可不怕余生的絕戶。
“不是”,余生看也不看女子,轉頭問三毛,“這什么地界,怎么傳老子名號的?絕戶少俠都過來了,那些…”
女子動了,舉著刀向余生劈來。
余生看也不看,抓起桌案上的盆里的液體向女子潑去。
女子躲不開,迎面被澆,剛要再有所動作,卻發現身子動彈不得了。
她低頭一看,那些血水變成了很薄但很結實的冰,把她凍在原地。
“寒山城,之的主人,東荒盟主,四溟少主,弒神者的傳承者,揚州城主名號反而沒傳過來?”余生不高興的說,“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女子雙眼珠子驚恐的瞪大了,正趴著的男子也不敢動彈。
“我也不知道什么地界兒,就從后塘村往北,晝夜不停走了兩天。”三毛說。
他好不容易發現一條大道,然后沿著大道向北,走了一天左右,就碰見了這家開在大路旁,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客棧。
“我覺著這客棧不錯,心想買下來吧。他們歡歡喜喜的答應了,收了我錢,然后…”
三毛一指桌案,“他們就把我綁這兒了,我這才知道這倆孫子賣人肉包子的。”
不過,在動手殺三毛前,這倆人對憑空出現的一道門很是好奇,提著刀過去了。
正仔細打量這,余生走了進來,之后就發生了這一切。
“敢情是開黑店的,怪不得后廚這么黑呢。”余生說著,忽覺不妙。
方才幽暗還不覺著,現在再看四周,墻上掛著人皮,角落散落的骨頭,還有案板上那些剁碎的肉,帶血的骨頭。
他探頭看了旁邊的筐子一眼,里面全是殘肢和頭顱,余生后悔萬分,捂著肚子就跑出咫尺之門去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