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鳳撓了撓頭。
“這玩意差不多,都水里游的,湊合著吃吧。”她尷尬的說。
唐河還沒說話,余生一拍桌子,“給老唐做飯,怎么能湊合呢,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余生決定還是自己去系統里兌換一個現成的鴨胚。
“老唐?”周九鳳上下端量唐河,“這就是那個被你騙了生死簿的傻子?”
“什么?”唐河瞬間站起來,瞪周九鳳,“你說誰傻子呢?”
唐牙在旁邊提醒唐河,“重點是騙了你生死簿!”
周九鳳自知失言,又尷尬一笑,被余生拉著向后面走去,“老唐,你坐著,我幫你收拾她。”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怎么能當著老唐面說這話呢。”余生的話從門后傳過來。
唐河站起身,“我不傻!”
系統兌換的鴨胚是現成的,直接烤便成,不過為了保證唐河悟道成為食徒,余生下了大代價。
兌換最好的鴨胚,功德值兩千點。
這鴨子一出來,看著就十分美,皮肉相連的地方被吹鼓起,勻稱,以讓烤好的鴨子鴨皮松脆。
其余的調味與配料,余生也用最好的,掛在爐子上后,還特意取來了去年留下的棪木烤。
在忙碌這些之余,余生還烙了春餅。
這春餅也很講究,拿在手里,一攥,再一松手,攥之前什么樣,松手之后還得是什么樣。
若一攥,皺一塊,就是不好吃的。
他又讓手下把黃瓜切條,自己則從系統對兌換了上好的醬。
這些忙完后,鴨子也好了。
取出來時呈棗紅色,皮層酥脆,外焦里嫩,外觀飽滿,并帶有一股棪木的清香。
周九鳳在旁邊看著,出來后想嘗一嘗,被余生拒絕了。
“想吃,待會兒讓他們給你做,我這只鴨子有大用。”余生指了指身后圍觀的廚子。
大悲山的這些廚子,全是余生封印的妖怪,余生方才就為他們兌換了烤鴨的菜譜。
端著烤出來的鴨子還有其它東西,余生來到客棧大堂。
唐牙正在叮囑他爹,“你先把生死簿要回來,再給我贖身,聽到沒有,別只顧著吃。”
“你放心吧,你爹我辦事,你放心。”唐河拍著胸脯說。
但是,等余生把鴨子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唐河眼都直了。
這棗紅色的鴨子,直接抓住了他肚子里的饞蟲。
“來,嘗嘗,我親手做的鴨子”,余生笑著說。
“咕咚”,唐河把口水咽下去,打走一直推他,提醒他的兒子的手,用鼻子使勁嗅了嗅。
“香,好香,好久沒聞過這么香的鴨子了。”他感嘆著,伸手要去拿,被余生按住了。
“等著,我還沒片呢。”余生說。
“還片,這么麻煩?”唐河嘀咕。
他吃鴨子,從來是火上烤好直接吃的。
“待會兒你就知道這樣吃的美味了”,余生從身后抽出刀,直接當著老唐的面片鴨。
余生的刀工自不用說,先把先把鴨腦袋和鴨屁股切下來,小碟子擺好,接著片鴨肉,片的很薄,而且每片都有皮有油有肉,看起來肉嫩多汁,唐牙在旁邊看著也忍不住流口水。
片了一百單八片后,余生把刀放下,擦了擦手,“成了,現在教你怎么吃。”
他取一張春餅,把醬,黃瓜絲,鴨子,卷在一塊,然后放進嘴里。
鴨皮的酥脆,鴨肉的肥嫩,伴著棪木的果香,在口里交匯,讓余生忍不住想為自己豎起大拇指。
唐河一直盯著余生,在他閉上眼慢慢咀嚼,仔細品位到時,又忍不住咽一口水。
見余生還想嘗,唐河一把搶過來,“余掌柜,說好給我做的。”
他依著余生的法子,為自己卷了一卷放進嘴里,滿口酥香,肥而不易,與卷著的春餅、面醬在一起,更是層次豐富,不啻于,不,應該說是遠遠超過他在北荒吃過的所有鴨子。
“這鴨子,是真好呀。”唐河感嘆著,對余生說。
他又用筷子夾一塊鴨肉,什么也不包,閉上眼慢慢地咀嚼著,體味著外焦里嫩的香。
這讓他想起了在北荒時,他是一頭趕鴨子的龍,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鴨子。
他又想起了剛認識唐牙他娘時,他娘也做的一手好鴨子。
這些回憶歷歷在目,那時他年輕,心氣兒高,不怕死,對大荒充滿向往。
如今,他已老,被歲月磨去了棱角,變的貪生怕死。
“時間過得真快呀”,唐河看也不看,打掉兒子的手,又嘗一口鴨肉。
他嘆息著,“轉眼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就好了。”
唐河覺著自己這是癡線妄想,苦笑著搖搖頭,然后又拍走兒子的手。
接著又拍走,又拍走,又拍走…
唐河怒了,“這是英俊瀟灑,放蕩不羈,風流倜儻的余掌柜給我做的,你老是搶什么搶。”
話音剛落,唐河一怔,這么昧良心的話,他說出口的。
他兒子唐牙也在疑惑,“我就搶了一次,怎么就老是搶了。”
“嗯?”唐河愣上加愣,“你,方才…”
他忽然覺著不對。
現在不止身子爽利了,他腦袋也變的通透,清明,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這是…”唐河眉頭微皺,捉摸著那一絲的明悟,一不小心把柜臺上的茶杯碰掉了。
茶水向地上掉去,唐河剛要俯身抄起,以免摔碎,卻被眼前發生的驚呆了。
只見茶杯掉下柜臺,水灑出來,在快碰到地面的瞬間,與茶杯一起消失,又回到柜臺上。
繼續往下掉。
如此周而復始,輪回不止。
就像他在北荒歸墟上,拉著轉圈的汲取輪回之力的機關,一直循環,構成一個又一個輪回。
“恭喜”,余生遞給唐河一杯酒,“你悟道了。”
余生自身境界高于唐河,他的輪回根本左右不了余生,因此余生把這一切盡收眼底。
唐河一愣,“我悟道了?”
話音剛落,茶杯“啪”的摔在地上,碎成四五片。
他兒子見他的手已經快觸碰到茶杯了,卻停下來,奇怪道:“爹,你怎么了?”
唐河不回答,滿腹疑惑的說:“這,這怎么回事?”
余生敲了敲面前的碟子,“我這道菜,是為你悟道量身定做的,在它的幫助下,你頓悟了。”
唐河深受感動,站起身拱手道:“原來如此,唐河在這兒謝過余掌柜,感謝您的栽培,從此以后,唐河任您差遣,您讓我往東,絕不往西,您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
話音一落,唐河奇怪,他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他兒子在旁邊也驚訝的合不攏嘴,“爹,生,生死簿…”
“哦,對”,唐河對余生說:“至于生死簿,既然余掌柜喜歡,您收著。”
唐河又愣住了。
他撓了撓頭,自己對余生的敬仰怎么滔滔不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