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們登時安定下來。
“對啊,咱們主子是燭陰,怕什么!”一螃蟹妖說。
旁邊的妖怪看他一眼,“那你抖什么?”
“我,我抖了嗎?”螃蟹妖疑惑地問。
“你抖了,還他媽的夾著我的腳一起抖!”旁邊的妖怪說。
螃蟹妖恍然,忙把夾著的章魚腿給丟下去,“你的腿太多了,一不小心我就夾住了,我這不是怕的。”
原來,旁邊的妖怪是個章魚妖。
他不屑的瞥螃蟹妖一眼,挺直了腰背。
“哇,你好囂張呀。”螃蟹妖指著章魚妖幾只手,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一只手舉著一個。
章魚妖回頭看一眼,忙把武器都丟在地上。
見螃蟹要兩只眼睛戲謔的看著他,章魚妖道:“我,我這是習慣了,才不是怕的。”
“嘁。”螃蟹要發出不屑的聲音,順便吐出一個泡泡。
當初燭陰來時,東荒王已經被三足烏困住了,所以他們很干脆的向燭陰倒戈。
但是,身為四荒王之一,東荒王幾乎是殺不死的,只能被困住。
而只要困住,就有回來的那一天。
因此東荒王余威尚在,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得罪東荒王。
但也有例外。
“瞧你們倆那點兒出息。”一直站在旁邊的船長說話了。
他手里的刀頂了頂頭頂上的帽子,鄙視兩個妖怪,“我就不怕。”
“你當然不怕了。”章魚妖沒好氣的說,“你他娘的已經死了。”
這位船長是一具骷髏,乃是幽靈船船長。
漁船在出海打魚時,經常會因為狂風暴雨而迷失方向。
若只是漂泊在海面上,大多只是做了魚妖的口中食,或者僥幸逃生。但要是不小心進了冥海,那下場只有一個:化作骷髏一樣的妖怪,永生不死,操控著船在海面上永無止境的晃蕩下去。
這幽靈船長正是其中之一。
在他肩膀上,有一只骷髏鸚鵡,跟著喊叫,“死啦,死啦,你他娘的已經死啦!”
幽靈船長用刀背敲鸚鵡,“你他娘的也已經死了。”
驪龍不理這些妖怪,繼續飛躍仙山,向下面的妖怪們傳播者東荒王之子將要到來的消息。
仙山上。
劍平生被困龍索綁著雙腳與腰,手里的舉著一把木劍,正抵擋著一個俊俏妖怪的襲擊。
俊俏妖怪頭上有兩個龍角,在陽光下閃爍著亮光。
他的劍法凌厲,招招攻向劍平生的要害。
在劍平生身上,已經有許多傷口了,許多還是新傷,正在流血。
劍平生有氣無力的招架著,饒是如此,還是毒舌的點評道:“我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這么玩兒劍了!”
俊俏的妖怪冷笑,“那你是越玩越回去了!”
正在這時,天上傳來“東荒王之子”將要到來的消息。
整個人萎靡不振的劍平生,不由地精神一振,一劍蕩開俊俏妖怪的劍,斜著一進,在俊俏妖怪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公子!”后面幾個蝦兵蟹將圍上來,用兵器逼住劍平生,把俊俏妖怪拉出去。
“無礙。”俊俏妖怪一擺手,輕輕地拭去劍傷流出的血。
他冷眼看著劍平生,“別以為東荒王之子來了,你們就可以性命無憂了。”
他笑幾聲,“莫忘了,他娘現在還被三足烏困著呢,少了靠山,又在燭陰大人地盤,他就是來送死的!”
身后的妖怪把一身錦服披在他身上,俊俏妖怪整理著衣袖,驕傲地說:“屬于真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四海將是我們的角龍的四海,任何人,任何龍,都將臣服于我們。”
俊俏妖怪指著頭頂的驪龍,“他不例外,東荒王之子也不例外。”
東荒王在位時,四海風平浪靜,然而東荒王一被困,平靜水面下的暗流立刻浮現出來。
在龍族之中,共有兩類龍,身負羽翼之龍為真龍,他們生而為龍,乃四海主宰。
還有一類龍,乃是水中毒蛇修煉所化。
他們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千年為角龍,再修萬年為應龍。
這一修煉途徑,相傳為燭陰開辟。
毒蛇們夜以繼日的修煉,只為有朝一日化為龍,能夠與生而為龍者平起平坐。
雖然東荒王對他們一視同仁,甚至把唯一的應龍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但在下面,許多生而為龍者,看不起修煉為龍者,二者之間矛盾頗多。
東荒王在位時,他們這些角龍只能隱忍,蟄伏。
現在好了,東荒王被困,燭陰歸來,屬于他們角龍剛剛拉開帷幕。
“呸,長蛇而已。”劍平生不屑地說。
俊俏妖怪摸了摸自己的角,懶得與他爭辯,一抖長袍,轉身向仙山頂端的大殿走去。
五座仙山因龍伯已去二,現在三座仙山連成一條線,劍平生他們所在的仙山,正在中間位子。
俊俏妖怪走后,劍平生依舊被困龍索鎖著,被魚妖押送到水牢里。
水牢不見天日,水深及膝,長期待下去,水氣襲人,讓人身體發寒,腳底發虛。
他們雖然是劍仙,但依舊擺脫不了的折磨。
劍平生走在路上,稍微動一下關節或者腳踝,鉆心的痛便襲過來,讓他咬著牙格格響。
“當啷,當啷。”
劍平生走著,經過一間又一間的水牢。
偶爾有火光折射進去,可以看見牢內的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們雙眼呆滯,身子骯臟不堪,哪還有身為仙人的自在。
“我,我聽見外面有人在喊東荒王之子了。”一位耳朵靈光的仙人嘀咕,“你們說,會不會是盟主來救我們了?”
“哼,你別做夢了,他才不管我們呢。”另一仙人說。
劍平生認識他,他是東荒最北的泉水城的城主。
耳朵靈光的仙人道:“影城城主燕亭不說了,他要和我們里應外合,把我們救出去。”
“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泉水城城主語氣里全是不屑,“他還說趁我們被困仙山,趁機占了咱們城池,好當上名副其實的東荒王呢。他還放出話,讓燭大人想殺誰殺誰,想囚禁誰囚禁誰呢。”
他追問那耳朵靈光的仙人,“這話也是他說的,你怎么不信?”
影城城主燕亭,因為皮影術的關系,可以來往于仙山與東荒之間。
他被眾仙人所托,去東荒請余生的時候,余生倒是說過這些話。
“我…”
耳朵靈光的仙人語氣一滯,接著嘀咕道:“萬一這是盟主的權宜之計,讓燭陰不能以此要挾他呢?”
“哼。”泉水城主道:“我看這是他的真心話!什么權宜之計,他在外面逍遙快活,咱們在仙山上受苦,好一個權宜之計。”
“話不能這樣說。”耳朵靈光的仙人說,“少有人會為了救別人而丟了自己的性命,你也不會吧。”
“我…”泉水城主頓一下,狡辯說:“指不定我會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白癡!”劍平生輕蔑地說。
泉水城主聽見了,狠狠地盯著他,“你說什么?!”
“我說你白癡。”劍平生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