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滲出“糖漿”這種事情,的確稀奇。
然而洛洛簡單的思維,根本不會從這點兒小事兒中想到更多。
只要好吃,然后吃掉,這就夠了嘛。
而且事實是,即使這件事情被洛洛報上去,也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更不會傳到文宇耳中——戰斗已經夠麻煩的了,何必還要去考慮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地面上。
“什么?靈魂造物?你是說它屬于靈魂造物?”
文宇指了指地面上,維克多帶回來的破碎殘尸,滿臉驚奇的問道。
維克多點了點頭:“那頭骨魔是這么說的。”
就在剛才,維克多和無面已經結束戰斗,并帶著對手的尸體回到了新希望聚集地。
看著腳邊那攤殘破不堪的血肉,文宇摸著下巴。
靈魂造物這個詞,很容易讓文宇聯想到靈魂造物術。或者說,也許只有靈魂造物術那種神神叨叨的技能,才會創造出這種有著正常戰斗智能,能獨立執行各種行動,卻在嚴格意義上講沒有靈魂的怪異傀儡了。
想到這兒,文宇又彎下腰,翻看了一下地上狼藉的血肉。
血肉很緊實,骨骼粗壯,表面上看去與常規生物差別不大——文宇又不是什么生物學家,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本就不懂,又動用了一下靈魂感知,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文宇終于放棄了研究工作。
果然,搞研究什么的,根本不適合文宇這種“武夫”。
倒是心底不可避免地對靈魂造物術升起了濃厚興趣——一個,不,或者說大批量的能自主戰斗的強大傀儡,的確能對文宇帶來不少幫助。
一人成軍?
我既王國?
一個技能,就完全可以實現!
想想這次新希望聚集地的戰事,一旦有了一批高質量的戰斗傀儡,情況可能會好很多,更何況,六級枷鎖開啟的時間近在眼前,文宇不止要考慮第六魂寵的問題,還要考慮自己第六技能的問題。
也許,那個怪怪的靈魂造物術,可能會帶來一個驚喜也未可知?
想到這兒,文宇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軍方給出的等級枷鎖開啟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但那只是按照正常速度算的,經歷過非洲這次戰爭,文宇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等級枷鎖被破開的時間已經大幅度提前——先不說變異獸和職業者死掉多少,單說魔物對非洲大陸生態環境,動物植物等等方面的破壞,就足以為地球本源帶來一記不輕不重的傷害。
可能提前十天?或者半個月?
文宇算不出來。
此刻,文宇只能暗嘆一聲,希望在等級枷鎖破開之時,自己已經達成了目的,帶著第六魂寵遠走高飛,盡早逃離非洲這個爛攤子。
這種被困一地,以守護某一事物為根本目的的被動防御戰斗,實在讓文宇打得憋屈。
綠光泛濫,體液混雜著通向四面八方的地下暗河遠遠傳播,一直蔓延到大半個非洲大陸,一股甜膩的味道在地洞當中發酵醞釀。
原本山一般大小的三代瘟疫之種,體型已經縮小了近百分之八十,仿佛一攤爛泥般癱在原地,大半軀體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隨著河水劃過身軀,帶走絲絲綠色的身體組織,三代瘟疫之種的體積還有進一步縮小的趨勢。
血肉化進河水,隨著水流飄向四面八方,此刻的三代瘟疫之種顯得有氣無力。
身體本就是由數量繁多的瘟疫構成,此刻瘟疫離體,帶走的不僅僅是融合在一起的毀滅性毒素,還有三代瘟疫之種的生命本源。
身邊的通訊器響起,殘余的身軀化成一個結構簡單的觸手按在通訊器上,三代瘟疫之種聯通了通訊。
“準備的怎么樣了?”
“一切準備就緒。”
可能是聽出目前三代瘟疫之種狀態不佳,通訊器對面的零沉默半晌,這才化作一句簡單的慰藉:“辛苦了,啟動吧。”
“為了魔族。”
“為了魔族。”
互相輝映的口號,蘊含著某種崇高的理想和一往無前的決絕。
當通訊掛斷的一剎那,三代瘟疫之種沉下心神,詭異的綠光更加璀璨。
在綠色光芒的映照下,三代瘟疫之種的身軀融化地更加快速,直到外層的瘟疫全部融進河流,僅剩下一顆散發著綠光的種子。
這就是種子們的本源,也是生命核心……
靈魂寄宿在核心當中,感知著遍布非洲大陸各處尚待觸發的瘟疫,這一刻,三代瘟疫之種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以自身為祭品,化瘟疫之源頭,摧毀生命的根基,為世界帶來痛苦!
以我之生命,讓非洲大陸化作絕域……
以非洲大陸弱小生命為鋼,化作斬破一切的利刃,轟破等級枷鎖!
這就是B計劃,勒加斯的絕戶計。
“為了魔族。”
心中最后一次唱響自己為之奮斗,為之犧牲的目標,翠綠色的種子驟然膨脹,然后轟然炸裂!
無數綠色光點四處飛濺,融入到河水,土壤,乃至空氣當中,仿佛按動了某個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開關,霎那間,綠光四處蔓延!
距離地下暗洞最近的一條河流,此刻,河邊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渺小生命,仿佛開著盛大的party一般,暢飲著如糖漿般泛著綠光的河水。
麻雀與蒼鷹齊飛,豺狼與羚羊共舞,就連一只只昆蟲,也顧不上周圍到處都是一腳就能踩死自己的“龐然大物”,發了瘋一般涌向河流,即便被河水淹沒,生命消散,也要飲一口散發著誘惑味道的美妙仙釀。
這些未變異的渺小生命,此刻在本能的誘惑下,根本理會不得外面的魔物,紛紛從藏身之處涌向河流,著了魔一般貪婪地享受著生命最后的時光。
直到一只禿鷲抽搐著翅膀,從天空一頭栽倒在地。
身體快速腐爛,霎那間,禿鷲已經命喪黃泉,然而腐爛的尸體卻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吸引著周圍所有生靈紛紛搶食。
瘟疫混雜在血肉之中,肆無忌憚地傳播開來,更多飲用了河水的生命倒地不起,化作腐爛的尸骸,然后成為了下一個散播瘟疫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