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燃氣泄漏而引發的爆炸,老板賀永軍有重大過失!
而原劇情中,燃氣公司為何沒有指證賀永軍這一點,原因也好猜。
因為燃氣公司同樣有過失:既然在對百味居的常規檢查中發現了問題,也下達了整改通知,為何沒有進行跟蹤檢查?!
如果要追責賀永軍,燃氣公司也有監管不當的責任。
所以,在受害者家屬沒有追究、媒體沒有關注的情況下,燃氣公司也沒有主動發聲,任由賀家雇傭水軍在網上帶節奏。
華國的實情就是這樣,民不告、官不舉!
另外,安妮還想到了一個可能:唔,賀永軍應該在燃氣公司有熟人。
安妮瞇了瞇眼睛,請工作人員給她將當日給百味居飯店下達的整改通知再打印一份。
“你是誰?為什么要這份通知?”
工作人員疑惑的看了安妮一眼,倒也沒有說直接拒絕。
畢竟這種通知電腦系統里都有存檔,就算她這兒不打印,網上也能查到記錄。
“我是沈安妮,昨天百味居發生事故,我、我丈夫當場死亡,”
安妮臉上滿是哀傷,抽搭了一下鼻子,低聲道:“我丈夫做廚師十多年了,平常最是小心謹慎,怎么就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我懷疑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所以就來問問。”
一聽是昨天的燃氣爆炸事故,工作人員有些戒備,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他們燃氣公司財大氣粗,就算是出了問題,也完全有能力賠償。
再者,這次事故中,燃氣公司雖然有過失,卻并不大,畢竟他們已經發現了問題,也下達了整改,只是負責那片社區的工作人員沒有盡到后續的責任。
再怎么追責,燃氣公司也不是主要責任。
想到這些,工作人員道:“你稍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領導。”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按正常程序走。
安妮點點頭,表示理解。
不多會兒,工作人員又回來了,直接給安妮打印了一份。
“我聽說那件事故了,節哀!”
“謝謝!”
安妮接過通知,感激的道了謝。
晚上,吃過晚飯,安妮打開了省城當地的新聞頻道。
省城治安好,平時幾乎沒有什么惡性治安事件,百味居燃氣爆炸,已經是近幾年省城最大的一次事故了。
所以,省城的省臺、市臺都對事件作出了跟蹤報道。
電視畫面里,賀永軍的妻子、兒子就像原劇情中那般,親自到醫院探望傷者,還一個一個的去跟受害者、及其家屬道歉。
鏡頭清晰的記錄下了他們無比誠摯、積極承擔的模樣。
受害者及其家屬雖然對自己(或家人)平白受傷而感到憤怒,但看老板一家這般有誠意,幾乎都要下跪道歉了,再大的火氣也被熄滅了。
唉,算了,說起來飯店老板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怪只怪大家都倒霉啊,攤上了這樣的意外!
安妮冷眼看著賀永軍妻兒的表演,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陳云給孫子喂完了飯,正盯著孫女好好吃飯,聽到爆炸事件的跟蹤報道,趕緊看了過來。
看了一會兒,陳云有些不滿:“怎么沒人來慰問咱們?我、我們家謙兒連命都沒了呀!”
“是啊,怎么就把咱們家給忘了?”
安妮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對陳云道,“媽,有件事我想給你說。”
婆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陳云便又開始收拾碗筷,然后給孫子孫女洗澡。
全程都沒有讓安妮插手。
安妮也沒有裝著客氣的表示分擔,因為安妮知道,陳云因為喪子,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當中。
如果不給她找點兒事做,讓她知道還有人需要她,她肯定會垮掉的。
就像昨天,看到孫謙遺體的時候,若不是安妮提前昏倒,陳云也會就此倒下。
家里的頂梁柱沒了,下頭的孩子卻還需要照顧,為了孫子孫女,也為了照顧傷心欲絕的兒媳婦,陳云只能忍著哀慟,硬是撐起了這個家。
這兩天她忙里忙外,忙得腳不沾地,孫子孫女又聽話可愛,讓她因乍聽噩耗而近乎絕望的心慢慢又活了過來。
兒子沒了,孫子孫女還在,她必須幫兒子養大孩子!
在這種意志的支撐下,陳云迅速走出了喪子的陰霾,再次提及兒子的死亡時,也沒有最初那種恨不能跟著孩子一起死的沖動了,也不再激動得失聲痛哭,而是能盡量的保持鎮靜。
第二天下午,韓國城購物金街。
安妮穿著一條素白的裙子,沒有化妝,頭發也是隨意的披散著。
她準時來到賀童指定的那家咖啡館,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賀童也走了進來。
他站在前面仔細看了看室內的布局,然后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
在打量咖啡館的時候,賀童也發現了安妮,他趕忙沖她招招手,指了指自己選定的位子,示意她過來坐。
安妮挑眉,原劇情中,賀童偶爾跟沈安妮“約會”,也是盡量找人少的地方。
去吃飯,或是喝咖啡、看電影什么的,也是找最偏僻的位子。
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安妮勾了勾唇角,看來,今天還有“驚喜”啊。
安妮順著賀童的意思,坐到了窗邊的座位上。
賀童坐到她對面,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安妮。
賀童看似跟平常一樣,帥氣的臉上滿是陽光的笑容,但他的內心卻并不平靜。
他發現,眼前的安妮確實跟過去不一樣了。
沒有大濃妝,沒有濃郁的香水味兒,也沒有精心搭配的衣服、首飾,整個人清清爽爽、簡簡單單,看著無比舒適。
最重要的是,安妮眼中沒了那種愛戀和仰慕,也沒有令他作嘔的。
難道真像叔叔說的那樣,沈安妮變了?
來之前,賀童還覺得叔叔那么說是在侮辱他的魅力,可親眼看到安妮后,他也忍不住懷疑——過去那個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沈安妮,是不是眼前這個平靜的女人?!
“你叫我來有什么事?”
安妮卻不想跟賀童大眼瞪小眼,直接開口道。
聲音清冷而疏離,全然沒了過去的發嗲。
賀童終于確定,面前的女人確實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沈安妮了。
看來還是叔叔看人準,這個女人,為了錢,真是什么都能辦得出來。
安妮猜的沒錯,賀永軍在燃氣公司有熟人。
她昨天剛從燃氣公司出來,被暫時拘押的賀永軍便收到了消息。
賀永軍又急又驚,暗罵賀童一聲“沒用的廢物”,便開始想起對策。
至于沈安妮為什么這么做,賀永軍也有猜測。
賀永軍一直標榜自己待孫謙像親侄子,所以對孫謙的妻子沈安妮也十分照顧。
賀妻出國旅行的時候,都會給沈安妮帶一些高檔的化妝品。
賀永軍夫婦對沈安妮的為人也十分了解:這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自私、拜金,眼里除了錢,根本就沒有別的。
孫謙死了,事故的真實原因是什么,賀永軍夫婦心知肚明。
他們猜測,定是沈安妮想借孫謙的死,狠狠的敲詐他們一筆,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去調查。
賀永軍能從一個一文不名的農村小子,變成現在身家近千萬的富豪,其心性和手段絕非普通人所能比。
他認真思索之后,便將侄子叫了來,好生一番叮囑。
賀童從小最崇拜的人就是叔叔,雖然那時不相信叔叔的猜測,但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做足了準備。
他悄悄掃了眼窗外,果然在路邊看到了一輛熟悉的汽車,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抬起頭,沒了之前的曖昧,賀童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沈姐,我來是為了孫哥的事。”
“嗯,你說。”安妮回了一句。
“沈姐,孫哥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過,我叔叔在里面也哭了好幾次,直說孫哥可惜了。”
賀童故意直視安妮的眼睛。
他對人的心理把握的很好,面對別人的直視時,只要這人心里沒有心虛或是畏懼,就會習慣性的直視回去。
果然,安妮沒有躲避他的視線,也直直的看了回去。
咔嚓、咔嚓~
咖啡館外的路邊,停靠著一輛黑色汽車。
車窗微微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個相機鏡頭。
車里的人瘋狂的按著快門,一張張照片拍了下來。
咖啡館里,賀童和安妮冷然對視。
這幅畫面隔著窗子,落到偷拍者的照片上,變成了一對男女深情相望。
賀童心里估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又抬手去拿桌上的放糖塊的小瓷罐兒。
那個罐子距離安妮的手很近,賀童的手伸過去,仿佛在猶豫要不要加糖。
從外面看過來,就像是賀童在撫摸安妮的手,而安妮沒有閃躲。
保持這個動作十幾秒,賀童才咕噥了一聲,“算了,還是不吃糖了。”
收回手,賀童硬邦邦的說:“沈姐,雖然我們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但意外已經發生——”
“意外?你是說我老公是死于意外?”
安妮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賀童頓了一下,旋即道:“這話,我叔叔原本不讓我說,可我實在不忍心他一把年紀還要被關在里面。事實上,這件事還真不是意外,而是孫哥操作不當,致使燃氣泄漏——”
賀童的話還沒說完,安妮還沒有發作,隔壁座位上先跳起一個婦人。
“放屁,我家謙兒向來細心、謹慎,又做了十幾年的廚子,怎么會犯這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