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想自首。冰(火中文”
安妮對上呂茜茜那雙不可置信的美眸,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些天,我在里面一直反省,我發現,過去我是真的錯了。”
呂茜茜越聽眼睛瞪得越大,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還是她家閨女嗎?
怎么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她家安妮什么時候認過錯?
還、還反省?!
呂茜茜下意識的把手擱在了安妮的額頭,呃,不熱啊。
又順手捏了捏安妮的面皮,輕輕扯了扯,嗯嗯,是原裝貨啊,沒有被假冒!
安妮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借著呂茜茜靠近的當兒,向前探了探身子,極小聲的說:“媽,前兩天我的病房里發生了事故,幾個病人互毆,導致了一死兩殘!”
呂茜茜的瞳孔猛地收緊,她驚恐的看著安妮。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沒開玩笑吧,醫、醫院里也會斗毆,繼而鬧出人命?
可為什么外面媒體沒有報道?!
安妮迎著母親的目光,緩緩點頭:我沒說錯,這里確實發生了意外。
安妮眼角的余光撇了撇接待室門外站著的女保安,壓低嗓門,“媽,我在這里住了兩天才知道,這里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而是關押殺人犯、有暴力傾向的強醫。媽,你就知道,強醫是個什么地方。”
說著,安妮還故意抬了抬頭,露出白皙的脖頸。
呂茜茜順著安妮的動作看下去,驚愕的發現,女兒纖長如天鵝頸的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淤痕,看那形狀,應該是被人掐得。
而看痕跡的顏色,應該是幾天前留下的傷。
呂茜茜很聰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小小聲的問道:“安妮,你、你的脖子”是被人掐得?
提及脖子上的淤痕,安妮面樓驚慌之色,一副根本不敢回想的神情。
她又裝著害怕的模樣,悄悄看了看四周,方才嗚咽著點頭,“隔壁病床的病人掐得,差點兒掐死我!媽,這里的每個病人,身上都有人命,他們都是真正的精神病,而我”
呂茜茜仿佛掉進了冰窟窿里,渾身一陣戰栗,心里更是亂成了一團。
是啊,她家女兒可是裝病的啊。
但置身這樣一個危險的環境,孩子沒病也能嚇出病來。
呂茜茜都不敢想象,安妮一個不到十九歲的女孩兒,整天跟一群殺人犯呆在一起,還時不時的目睹他們發病、打人,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摧殘。
呂茜茜以己度人,覺得就算是自己,估計也會被逼瘋。
難怪自家閨女寧肯“自首”,寧肯去坐牢,也不想待在這里呢。
呂茜茜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氣憤:好個大度、有姐妹愛的喬安娜,嘴上說得好聽,轉臉就把安妮往地獄里送啊。
安妮的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結果,安妮卻被送到了關押殺人犯的強醫,這表明什么?
表明有人暗地里出了手,想真的逼瘋安妮,甚至還想要她的命!
呂茜茜能十幾年“圣寵不衰”,絕對有著過人的頭腦和手腕。
之前她的利益沒有被侵害,所以才能表現得“本分”、“規矩”。
可現在有人明晃晃的要害她唯一的女兒,她若是還能忍,那就不是“乖巧懂事”,而是烏龜王八!
“安妮,你放心,媽媽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呂茜茜的手用力收緊,指節都有些發白,她從嗓子里用力的吐出幾句話,“咱沒必要自首,你爸爸”
喬先生風流歸風流,但在整合了妻子娘家章氏的產業后,儼然成了s省的首富。
在別的地方不好說,可是在s省,喬先生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安妮苦笑,“媽,我爸也是喬安娜的爸爸,比我更名正言順!”
“安妮”呂茜茜滿嘴苦澀,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雖然她整天告訴女兒,要有自知之明,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可安妮真的“明白”了,呂茜茜又滿心心疼。
女兒想要一個真正的爸爸,想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
可自己卻因為貪戀享受,為了錢而做了小三,讓女兒一出生就矮人一頭。
都是喬一山的女兒,一個千嬌萬寵、出入前呼后擁,而另一個卻頂著“私生女”的名頭,處處被人瞧不起。
去了貴族學校,更是被那些“正房”所出的大小姐、大少爺們嘲笑、排擠!
喬安妮為什么會事事跟喬安娜比,為什么處處針對喬安娜,呂茜茜比誰都清楚。
但,她總是故意不去想。
現在安妮主動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呂茜茜除了心疼就是自責、愧疚。
女兒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會有現在這個下場,全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錯啊。
“媽,我不怪你,真的!”
安妮感受到呂茜茜的難過與自責,輕聲道,“過去我小,不懂事,總是怪您不是喬太太,不能給我一個好出身。但現在,我想明白了,您給了我生命,給了我普通人都享受不到的富貴生活,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喬安妮表現得越懂事,呂茜茜越傷心天哪,我的安妮到底在里面受了多少苦,短短一個月就讓她變成了這樣?!
因為呂茜茜知道,無憂無慮、嬌生慣養的孩子才會天真、任性。
而“懂事”什么的,都是被生活、困難磨去了棱角,不得不做出的改變!
“我雖然沒有爸爸全部的愛,但我有您雙份的愛,所以,我一點兒都不委屈,也不難過。”
喬安妮握著呂茜茜顫抖的手,發自肺腑的說道:“所以,您不用自責,更不用為了我而去報復什么人。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是我自己的錯,是我咎由自取。”
呂茜茜本能的想開口反駁。
卻被喬安妮搶先說道,“再者,他們能把我送到這個地方,想來也不會讓我輕易離開。媽,只有自首,只有我自身名正言順、無懈可擊,讓對方無話可說,我才能順利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響鼓不用重錘,跟聰明人說話更是點到為止。
剛才呂茜茜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刺激到了,只顧著心疼、愧疚、自責,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這會兒她漸漸鎮靜下來,理智也悉數回籠。
只看她緩緩點頭,“安妮,你說的沒錯。這件事還需要好好操作一番。你放心,媽知道該怎么做!!”
安妮倒是有些好奇了,“媽,你準備”
呂茜茜用手背抹去眼淚,故作嘆息的說道,“唉,你這孩子就是沖動,就是不懂事。之前因為一點小摩擦,被人挑唆著拿著刀子去恐嚇你親姐姐”
安妮挑眉,咦,有點意思哈。
“你那時候也才剛過了十八歲的生日,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呢。只覺得是姐妹間的玩鬧,哪里知道那樣是犯法?”
喬安妮的年齡是個優勢,喬安娜作為異母姐姐,可是比她大四歲里。
呂茜茜反復強調“親姐妹”,為得就是提醒廣大吃瓜群眾,她家安妮是妹妹,比姐姐小好幾歲。
而在華國固有的思想里,姐姐應該讓著妹妹,就算妹妹偶爾頑皮、偶爾胡鬧,姐姐也該包容。
巧的是,喬安娜的人設就是寬容大度的善良小姐姐。
呂茜茜可沒忘了,當初喬安妮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喬安娜在媒體面前的那一通意外震驚、傷心失望又不忍追責的表演!
哼,既然是善良小姐姐,那就該一直善良下去。妹妹都主動認錯、自首了,那做姐姐的如果再斤斤計較,那就是崩人設了。
“這是一不該。你二不該,是不該犯了錯不知道認錯,還被人攛掇著裝病,試圖躲避懲罰。”
安妮暗自點頭,她現在放心了,有個好隊友太關鍵了。
她可以確信,只要呂女士放開手腳,根本不用她上場,就能輕松控制局面,然后順利達到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