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安妮現在正躺在試驗臺上,渾身光溜溜的,只披著一張床單,雙手和雙腳被硬度極高的合金緊緊扣著,整個人就像那些被任意解刨的小白鼠。
頭頂上是手術室的無影燈,燈光非常刺眼,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等趙羽晨和韓凱離開后,安妮確定周圍沒有人,這才悄悄張開了眼睛,但很快就被這燈光刺得閉了起來。
適應了片刻,安妮又睜開一條縫,眼珠子不斷的轉動,努力用這一條縫隙來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間實驗室,四周墻壁都是那種堅硬的合金,其堅固程度,就是現在覺醒等級最高的大力士也無法砸爛。
水火不侵,至少在沒有足夠大的劑量下,也無法用那些超能者的火、雷等異能弄破。
靠墻的地方擺放著幾個合金的櫥柜,柜門是玻璃的,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擺放的各種人體標本。
其中最多的便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人體大腦。
只是這些大腦不全是完整的,顏色也各種各樣。
這,不都是人類的大腦,還有喪尸的!
不知為何,安妮看到那些標本,本能的做出了判斷。
試驗臺旁邊且放著小推車,推車上擺放著各種解刨器械。
那些器械在無影燈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安妮的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好幾下,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那個趙羽晨口中的風博士便會過來,拿著她做實驗。
抽血,采集毛發、皮屑標本啥的,已經是最溫和的手段。
安妮擔心,眼里只有實驗、根本沒有人倫道德底線的風謹言,會直接拿手術刀在她的身體上切切割割。
這種事,越想越讓人畏懼。
這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而是作為智慧生命最原始的反應。
安妮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狂亂、驚恐的心平復下來。
她開始將一切交給身體的本能,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可身體有著固有的記憶。
只是,當安妮遵照這種記憶運行混沌五行訣的時候,忽然發現,她的丹田被人用藥物封死了。
她根本無法吸收天地間的氣,更不能將之化為己用。
“你終于發現了?”
耳邊忽然想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安妮猛不丁打了個寒戰,剛才她太投入了,居然忘了戒備四周。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子,悄無聲息的站到了試驗臺前,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平躺的安妮,素來冷漠的眼里閃過一抹興趣。
“我早就發現你所謂的‘異能’,跟那些超能者不一樣。你的異能元素,根本不是從體內延伸出來的,而是你通過某種介質催發出來的。”
風謹言緊緊的看著安妮,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我已經抽了你的血,剛去做了檢驗,發現我的猜測果然沒有錯。你的血液中并沒有超能者特有的物質……”
安妮沒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她的體內卻瘋狂運轉著混沌五行訣,試圖撕破包裹在丹田處的那層禁錮。
風謹言似乎察覺到了安妮的動作,忽然笑了,別看他在安妮眼中是個沒人性的變態科學家,但他的笑容卻有著孩子般的天真與純粹。
“我給你注射了我最新研制的鎮定劑。這種藥劑,不但能讓超能者‘安靜’下來,還能抑制他們的超能力。”
風謹言愈發對安妮感興趣,他雙手抱著胸,十分好奇的說道,“但你很奇怪,明明體內沒有超能因子,卻能像那些超能者一樣被我的藥劑封住了超能力。”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么有意思的實驗體了。
所以,當趙羽晨找他來談“合作”的時候,哪怕風謹言很討厭趙羽晨那副算計的丑惡嘴臉,但還是同意了。
因為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我要這具身體,我想把她的皮肉一寸寸的切割開,仔細查一查,她到底有什么異常!
風謹言看向安妮的身體時,眼底滿是渴望。
只是他這種渴望不沾染任何顏色,只是單純對實驗體的熱愛。
他的這種目光,更讓安妮心生畏懼。太可怕了,這就是個瘋子,他行事只會遵從自己的意識,而絕不會顧忌其他。
別看他笑得如同孩子般燦爛,但下一秒,他就能拿起手術刀,面不改色的將她的皮肉劃開。
安妮緊張的吞了一口吐沫,開始拼命掙扎。
只是,她的四肢被死死的固定著,那種特質的合金材料,正常的超能者都無法用暴力拆除,就更不用說安妮一個被藥物抑制住了異能的普通人了。
她拼命搖晃著手腕和腳腕,堅硬的鎖扣根本沒有任何松動,卻磨破了安妮的皮肉。
鮮血流了出來,順著手、腳流到了她的手指、腳趾上。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是我研制的合金,其硬度堪比太空材料,就是用機械也很難破除。”
風謹言看著安妮毫無意義的掙扎,覺得有些好笑,他難得善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會一下子就殺死你的。你的身體太有意思了,我還想慢慢的研究呢。”
風謹言在助手的幫助下帶上了手套,在小推車的托盤里取出一柄手術刀,站在了安妮面前。
手隔空在安妮的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先從哪里研究。
“老師,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胡靜站在風謹言身邊,也會穿著一身實驗服,她的表情十分掙扎。
不知為何,自從被基地的超能者從實驗室救出來,老師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過去的老師,確實很冷漠,也不太遵從世俗的那些規矩,只熱衷做實驗,一口毒舌更是能噴得人懷疑人生。
但,老師還是遵守著人類最起碼的底線。比如,他并不贊同做人體實驗。
可短短幾天的功夫,老師就從一個情商低、有點中二的天才科學家,變成了無底線、沒有人性的變態科學狂魔!
這讓跟隨了風謹言好幾年、自以為已經非常了解他的胡靜,非常的不適應。
尤其眼前這個“實驗體”,還曾經救過他們,胡靜更加不忍心,她強忍著心底的膽寒,低聲道,“老師,當初是安小姐救了咱們,咱們卻把她當成實驗對象,這、這——”
這特么的不是恩將仇報嘛。
風謹言轉過頭,一雙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和感情,嚇得胡靜慌忙住了口。
許是有了胡靜這一打岔,風謹言的注意力略略分散了些。
安妮的手指上沾滿了鮮血,她以血為朱砂,以手指為筆,以掌下的試驗臺為黃表紙,艱難的畫了一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