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著?哼,我看是躲懶吧!”
王金枝的鐵桿閨蜜A輕叱一聲,不滿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像樣子。哪像咱們啊,別說才四五個月,就是快臨盆了,照樣下地干活。”
“可不是嗎,當年我差點兒就把孩子生在了地頭上。”閨蜜B也趕忙符合。
她甚至還故作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對王金枝道,“你也是個好脾氣的,攤上這樣又懶又饞又刁鉆的兒媳婦,居然還能忍著。換成是我,看我不好好教訓她。”
王金枝心里滿意,臉上卻還要做出慈愛大度的模樣,“哎喲,話不能這么說,時代不一樣了,咱也不能老講究過去那一套。”
“安妮這孩子脾氣是直了些,其他地方也……唉,不為別的,就沖她給我們老焦家生了個孫子,她就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如今她又有了,平日里我多照顧她一些,也是應該的。”
王金枝說得那叫一個通情達理、寬容大度,也愈發襯得“王安妮”這個兒媳婦不懂事、不孝順,仗著懷孕就為所欲為。
這樣的話,很多做婆婆的人最不樂意聽。
就是跟王金枝不對付的王惠,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嘁,有啥不一樣?她們這些小年輕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了?”
“就是。只要是個女人就能生孩子,偏偏就她王安妮嬌氣?”
“可不是,懷個孕就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樣。咋?還真當自己是家里的祖宗呢。”
“金枝,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也太軟了,難怪會被媳婦欺負!”
王金枝的兩個閨蜜絕對是好隊友,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幫著王金枝打抱不平。
讓她們這么一說,“王安妮”更是直接成了欺壓良善婆婆的惡媳婦!
原主的名聲,也是這么一點點被敗壞掉的。
王金枝暗自高興,卻還要故作急切的扭頭看看樓上,然后不住的給兩個閨蜜使眼色:別說了,人家就在樓上,別讓人家聽了去。
她越是這樣,她的兩個閨蜜越是來脾氣。
兩人竟故意提高音量,幾乎是扯著嗓子說,“我說現在的年輕小媳婦啊,可不能這么不惜福,婆婆對你好,是情分,可不是本分!”
“就是,懷個孕就整天躲懶,讓婆婆伺候,你咋好意思啊!”
“我看就是沒規矩,也不知道她父母都是怎么教她的。”
“可不是嘛,大白天家里來了客人,也不說出來招待招待,還撅著腚睡大覺……”
兩人越說越過分,已經開始攻擊王金枝的父母。
如果換做王金枝本尊,肯定受不了。
親爹親媽不信她,也不幫她撐腰,可到底是她的親生父母。
別人罵她可以,但她絕對不容許有人罵她的至親,尤其是這場罵還是因她而起。
王金枝和王安妮做了五六年的婆媳,對她的脾氣和性情非常了解。
所以,她篤定,王安妮聽到這些話,肯定忍不住。
只是不知道,她這個疑似天生神力的兒媳婦,會像昨晚一樣破門而出,還是另有什么驚人之舉。
果然,王金枝沒有“失望”。
就在她的兩個閨蜜指桑罵槐的時候,樓上忽然傳出了哐當、嘩啦的聲音。
這、是在摔東西?
王金枝眼底閃過一抹亮色。
閨蜜A和閨蜜B則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兩人立刻閉上了嘴巴。
但很快,兩人就又反應過來。
“金枝,她、她王安妮這是什么意思?故意摔打誰呢!”
“哎喲喲,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句勸都聽不進去,還動不動就耍脾氣。”
“金枝,她不會真跟你動手吧?這樣的惡媳婦,擱在過去,都夠送公堂、打板子的!”
“可不是,敢跟婆婆打仗,真是反了她了——”
兩個人愈發賣力的說。
剛才還有點兒含沙射影,現在好了,已經直接點破王安妮的名字了。
“她年輕,不懂事,你們千萬別跟她計較。我代她給你們賠不是。我請你們是來玩兒的,咱可不能生氣哈。”
王金枝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見其他三人并不接話茬,就知道這一段演得差不多了。
她趕忙笑著打圓場,然后拿出了麻將,準備開戰。
就在這時,樓上又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在撓門。
這樣的聲音里還夾著隱隱的呼救聲。
王金枝臉色微變。
怎么回事?
王安妮一向遵守“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頂多是別人罵她的時候,她辯駁幾句,卻從未在外人面前喊過救命。
王金枝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她才敢把“客人”請到家里。
可這次——
“咦,你們聽到什么動靜了嗎?”
王惠耳朵動了動,隱約聽到了“開門”、“救命”的聲音啊。
她眼睛一亮,急急的說道。
就是那兩位干部家屬,神色也有些異樣。
“應該是家里鬧了耗子,之前我們家養了一只大貍花貓,結果安妮懷孕了,她們年輕人講究,說什么有寄生蟲,就把那只貓送到俊峰的廠子里了。”
王金枝趕忙遮掩的說道,心里卻有些打鼓。
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啊。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瞎講究。咱們農村又不是城里,地方小,騰挪不開,家里前后有兩個大院子,隨便把貓兒、狗兒的養在后院也成啊。”
“就是啊,金枝,我記得你家的貓養了好幾年了吧。嘖嘖,做兒媳婦的,看婆婆不順眼,連婆婆養的貓都容不下!”
王金枝的兩個閨蜜果然靠譜,很快就幫著王金枝轉移了話題。
大家又開始抱怨去現在的兒媳婦,在座幾位都是做婆婆的人,雖然她們跟各自媳婦的關系不像焦家這般水火不容,但也有摩擦。
老一輩人看不慣年輕人的大手大腳、嬌里嬌氣;
年輕人還不適應老年人的摳唆、不講究。
就是親母女,還有偶爾拌嘴的時候,就更不用說原本兩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了。
說到這個話題,就是王惠也開始絮叨自家兒媳婦。
一時間,客廳變成了婆婆吐槽大會。
王金枝略略松了口氣,她們這些人的說話聲不小,正好能夠掩蓋住二樓傳下來的微弱呼救聲。
而她這口氣還沒有喘勻呢,樓上又忽然傳出了一聲巨響。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