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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0章 惡毒繼母上線(四十九)

  沈重一騎絕塵,跑出去幾里地,才“吁”的一聲勒住了韁繩。

  坐在馬背上,沈重扭過頭,看了看身后,只隱約聽到有喊殺聲,他溫潤如玉的臉上一片淡漠。

  這次他借用了楊家的人,那些人可不是尋常混混,而是混過軍伍的兵卒。

  哪怕“安氏”天生神力,她也只有一個人。

  雙拳難敵四掌,更不用說“安氏”面對的可不只是兩個人,而是二十多號人!

  等了好一會兒,沈重豎著耳朵聽,也聽不到半點聲響,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繼續策馬狂奔,找到最近的驛站,喊道:“救命啊,有山賊!”

  驛站的驛丞吃了一驚,趕忙聯系當地的官府。

  一個時辰后,縣衙的衙役們趕到了案發現場,結果發現除了滿地狼藉,以及地上濺落的血漬,再無一人。

  沈重也跟著衙役一起過來,看到現場如計劃中制定的那般,心里愈發安定。

  看來,那些人已經成功擄走“安氏”三人,并找了個荒山野嶺把人給殺了。

  到時候,尸體隨地丟在荒野,三五天過后,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安氏他們死了,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算最高明的仵作來查,也查不出什么。

  到時候,就是一個無頭案。

  “沈解元,節哀!”

  捕快帶著衙役搜了一圈,只撿到了一件染滿鮮血的衣服。

  沈解元一看那衣服,便淚如雨下,因為那件衣服正是他兒子沈雄所穿。

  看到狼藉的現場,滿地的血漬,以及殘破的帶血衣物,捕快心中已經有了數,他有些同情的對沈重說道。

  沈重悲痛欲絕,卻還是強忍著傷痛,向捕快及眾衙役道謝。

  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沈重哀戚的收好那件衣物,騎上馬,慢慢的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抵達京城后,沈重一身素白,謝絕了楊家提供的宅院,自己出錢買了個二進的小院子。

  待一切收拾妥當,也到了春闈的日子。

  在貢院里熬了幾天,沈重雖然滿身狼狽,卻眼神灼灼——這一科,他定能高中!

  果然,放榜當日,沈重被點為當朝探花。

  站在年近三旬的榜眼、年過四旬的狀元身側,只有二十三歲的沈重看著就格外年輕。

  更不用說他生得還好,氣質更是如蓮如玉,跨馬游街的時候,不知引得多少女子投擲香囊、鮮花。

  就連京中的某些適齡貴女,也都開始打探沈探花的底細。

  很快,眾人就知道,沈探花已經娶過兩人妻子,奈何兩人都是福薄之人。

  第一任妻子留下了一雙兒女,可就在兩個月前,兩個孩子并第二任妻子跟隨沈探花進京趕考的時候,遭遇了山賊。

  雖然沒有看到尸體,卻發現了一些帶血的衣物,顯是遭遇了不測。

  再者,說句難聽的,就算那婦人僥幸逃脫,可一個弱女子進了賊窩,清譽早就毀了。

  即便沈探花不嫌棄,那婦人若有廉恥心,也當自請下堂。

  現在距離案發已經三個多月,也沒有任何音訊,顯是已經死了。

  所以,三下五除二,沈探花是單身。

  年輕、長得好,仕途正好,還是個單身,聽說家境也算過得去,不少貴女便動了心思。

  就是有幾家世家或勛貴,也動了聯姻的心思。

  面對這些垂青,沈探花卻聞言拒絕,并坦白了與楊氏女的故事。

  當日,楊氏女得了怪病,他為了救人,只得納楊氏女為妾。

  楊氏女雖是妾室,卻出身高貴、品貌俱佳,還為他生育子嗣。

  過去有繼室,沈探花再心儀楊氏女,也只能讓她繼續做妾。

  可繼室安氏福薄,與一雙兒女命喪黃泉,沈探花不愿辜負了楊氏女,便想扶正楊氏。

  本朝的禮法沿襲自前朝,可有些規定卻有所松動。

  比如,前朝命令禁止“以妾為妻”,不許妾室扶正。

  本朝雖然不鼓勵這樣,卻也沒有明確的法律禁止。

  而沈探花與楊氏女的事也很特殊,楊氏女不是自甘下賤跑去做妾的,只是為了活命的權宜之計。

  如今沈家沒了主母,楊氏又生養了沈家唯一的男丁,沈探花將她扶正,外人倒也能理解。

  更不用說還有楊家的造勢!

  很快,沈重扶正楊氏的事就被世人認可了。

  得到了沈重、以及家族的來信,楊氏便帶著孩子、沈家老兩口進了京城。

  一家人剛剛安頓好,正準備開始籌劃婚禮,便有一個婦人滿臉悲憤的跑去敲了登聞鼓。

  “民婦安氏,狀告新科探花沈重買兇殺人、殺妻滅子!”

  婦人一言,震驚京城。

  要知道,沈探花放著未出閣的世家貴女不娶,非要扶正一個小妾的事,傳得整個京城都人盡皆知。

  連帶著他對兩任妻子的情深義重,也被人翻了出來。

  新聞還有熱度,便有自稱是沈探花妻子的婦人跑去敲登聞鼓。

  嘖嘖,這簡直比傳奇段子還要精彩啊。

  周圍的人紛紛勸說,“這位娘子,登聞鼓可不是隨便亂敲的啊。敲了登聞鼓,在面圣之前,先要挨三十廷杖!”

  “對啊,那可是廷杖,不是家里的木棍,三十廷杖下來,不死也要退去半條命啊。”

  “尤其你還是個婦人,嘖嘖,根本就受不住!”

  “對啊對啊,只要日子還過得去,忍忍也就是了,何必鬧到要敲登聞鼓!”

  眾人說這話,固然有看熱鬧的嫌疑,可也是好意。

  婦人,也就是安妮卻一臉堅定,“沈重與楊氏女無媒茍合、暗通款曲,懷了野種就編造故事,騙我準許楊氏進門。”

  “楊氏是世家貴女,卻做了妾;我一介民婦,卻居于正室。自楊氏進門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這個娘子是做不長久的。”

  “沈重若容不下我,休了我便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害我性命。”

  “買兇殺我也就罷了,他、他人面獸心、喪心病狂,居然連兩個孩子都不放過。嗚嗚,那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老天垂憐,我雖目不識丁、出身卑微,卻天生有把子蠻力,這才僥幸帶著兩個孩子逃脫,可我兒還是受了重傷,足足休養了三個月,才活了過來!”

  “我狀告沈重,不只是為自己討個公道,更想為兩個孩子謀一條生路。有沈重這樣的親爹,他們逃得了一次,卻逃不了第二次,嗚嗚,我實在舍不得兩個孩子無辜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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