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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我是開國土鱉(二十二)

  袁勇和楊氏沾親帶故,他與蕭氏的婚事又是圣人保媒,所以,這次喜宴,圣人和皇后也一身常服的出現在了現場。

  彼時的君臣關系,還沒有后世那般涇渭分明。

  一來,臣子是臣,而不是奴,所以無需對君上太過卑微。

  二來,參加婚宴的大多都是軍中老兄弟,而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候,圣人還曾經跟在座的眾人在一個大鍋里吃飯。

  就是皇后,眾兄弟也都是熟悉的,年齡大的叫過她弟妹,年齡小一些的則整天阿嫂不離口。

  皇后落落大方,絲毫沒有端著“一國之母”的架子,而是跟過去一樣,對每個老兄弟都親切、熱情。

  酒過三巡,宴席上的氣氛就更加熱鬧了。

  幾斤酒下了肚,前一刻還穿著華服、假裝斯文的勛貴們,紛紛原形畢露,扯開衣襟,露出半個臂膀,劃拳、行酒令,喧喧鬧鬧,那叫一個暢快。

  圣人和皇后見狀,也不禁笑著搖頭,他們對視一眼,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跟兄弟們一起并肩作戰的歲月。

  那時,血與火的錘煉,激情燃燒,共歷生死……種種畫面,想想就熱血沸騰、心潮澎湃。

  圣人看皇后的目光也更加溫情,這是他的結發妻子、一生伴侶啊,不管自己是生是死、是艱苦還是險阻,她都無怨無悔的跟在身邊,并且竭盡所能的輔佐自己!

  皇后感受到圣人的目光,表情不變,只是唇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了。

  帝后這邊舊情燃燒,喜宴上的氣氛更是進入到了高插o,本就粗鄙豪放的勛貴們,在酒精的刺激下,形容更加放蕩!

  皇后雖是女子,卻也數次親至軍營。圣人與眾兄弟把臂暢飲的時候,她就溫柔的在一旁熱酒、添菜。

  所以,她對中勛貴“放浪形骸”的模樣,一點兒都不陌生。

  這算什么啊,想當初在軍營里,那些軍漢酒勁兒上來,還會光著膀子,又唱又跳呢。

  只是,一群熟悉的老面孔中,還是夾雜了一兩個讓皇后有些不喜的人。

  比如姜淑妃的便宜弟弟。

  嗯,姜淑妃當年是家里的小可憐,她不但恨嫡母惡毒,也怪親生父親自私涼薄、不作為。

  連父親都心存怨念了,姜淑妃對家里其他的人,更沒有什么好感。

  跟著還是太子的皇帝離開家鄉的時候,姜淑妃更是在心里賭咒發誓,再也不見這些人,更不會讓他們沾自己的光。

  但,當她生了兒子,晉位為妃,她就開始變了。

  娘家,不再是她怨恨的目標,而是她實現野心的幫手。

  沒錯,她不滿足于將來只能做個太妃,更不愿意老了之后跟著兒子去個偏僻的地方,而是想永遠的留在京城這個繁華之地。

  而按照本朝的慣例,眾皇子,除了儲君才能留在京城,其他皇子成年后都會被封王,然后去封地。

  “必須要讓我的小九兒成為太子!”

  有了這個心愿,姜淑妃便放下了舊時的恩怨,跟娘家和解。

  姜父能夠獲封縣男,也是姜淑妃極力促成的。

  姜家除了一個姜父,還有七八個男丁。

  姜淑妃雖然跟娘家重歸于好,可她對嫡母還是有心結,所以,對于嫡出的三個兄弟,她本能的排斥,轉而去抬舉幾個庶出的兄弟。

  其中有個姜六郎,生得唇紅齒白,看著似乎很聰明的模樣。

  他的嘴巴還甜,很懂得討好姜淑妃這個姐姐。

  姜淑妃對他也就格外關照,就連圣人都記住了有他這一號人,還曾親切的叫過他一聲“玉郎”。

  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啊,圣人都喚姜六郎“玉郎”了,那些想拍圣人馬屁的人,也都跟著附和。

  于是,姜六郎就有了個綽號——姜玉郎!

  姜六郎生得著實好,也是,能生出姜淑妃這樣的絕色美人,姜父也是個美型大叔。

  而他納的妾,自然也不會丑到哪里。

  畢竟對于姜父這樣的美男子而言,對女人起碼的要求就是:你不能長得還不如我美!

  姜淑妃的生母很美,姜六郎的生母也絲毫不遜色。

  強強聯合之下,姜六郎長得是真好。可惜,卻是個繡花枕頭。

  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他。

  看著似乎挺聰明的一個孩子,腦子卻不甚靈光。

  這不,圣人皇后還高坐上座,他一個妃子的弟弟就跳了出來,端著個酒杯,到處拉人喝酒。

  當然,姜六郎興許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不恰當,他還有自己的想法呢——在場的大老粗可都是開國勛貴,有的位高權重,有的手握兵權,隨便拉攏一兩個到自家陣營,他姐和外甥的勝算也能大一些啊!

  姜六郎自以為自己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殊不知,他的行為太刻意了。

  別說皇后看了皺眉,就是圣人也有些不喜。

  這姜六郎是個什么意思?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外戚,拉著那些帶兵的將軍喝什么酒?

  其實,那些被姜六郎拉住的大老粗們,看著個個醉態十足,腦子卻還清醒著。

  至少對于姜六郎的套近乎,他們都裝醉、裝傻的糊弄過去。

  姜六郎敬酒,他們就故作客氣的起身回敬,但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把酒杯撞到了,人也撲通一下栽倒在身邊的人身上。

  身邊的也都是老兄弟,脾氣火爆,被人猛不丁的砸一下,誰樂意?

  于是,喜宴就變成了演武場,兩個醉醺醺的大男人就開始比劃拳腳,其他人則鼓噪著起哄。

  就連圣人和皇后,也更想看到這樣似乎荒唐、其實熱鬧的場景。

  姜六郎敬酒不成,還被撒了一身的酒,身上那件簇新的圓領襕袍更是沾滿了水漬。

  他心里直道“晦氣”。

  跟左右說了句“我去更衣”,便真的跑去凈房換衣服了。

  重新換了件織錦長袍,姜六郎再次回到酒宴現場。

  這次他學乖了,沒有盲目的找人敬酒,而是將目光瞅準了“秦猛”。

  因為在他看來,這位可是自己人。

  安妮:……

  去你么的自己人,誰和你是自己人啊。

  安妮對姜六郎就十分冷淡,姜六郎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人也不至于無知無感。

  別人在排斥他,他能感受得到。

  許是今天的接連碰壁讓他心情很不爽,又許是暗惱“秦猛”的不上道,他情急之下,竟脫口說了句:“秦大哥,你待我怎的這般冷漠?當初,你可是叫過我阿姐‘小阿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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