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幾個人都沒有發現異樣,也不十分準確。
有個人,就察覺到了。
不是別人,恰是許英梅本尊。
倒也不是她多么敏銳,而是看到膝蓋上流出的鮮血,還有那被沾滿血跡的褲管,許英梅忍不住去想:最好有點水,可以沖洗一下。
他們身上倒是帶著水囊。
只是剛剛在爬臺階的過程中,幾人沒啥經驗,稍微覺得口渴了,就忍不住去喝水囊里的水。
路程還只是過去了四分之一,可大家水囊里的水已經快要見底了。
抬頭望望依然高高聳入云端的問仙門,年齡最大的許英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早在摔倒之前,就反復提醒幾個小伙伴:忍一忍,盡量忍一忍,不要一口氣把水喝光!
可以說,在剩下的考驗中,水絕對起著不小的作用。
連正常的飲用都舍不得,許英梅又如何舍得拿那些珍貴的水來沖洗傷口?
“唉,要是多有點兒水就好了!”
許英梅忍著膝蓋上的疼痛,從裙擺上撕了一塊,胡亂擦了擦傷口的沙粒和血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體一僵,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天、天哪,她、她“看”到了什么?
許英梅驚疑的發現,她的識海深處似乎出現了一個神奇的所在。
里面有山有水、有田有茅屋,還有郁郁蔥蔥的林木、各種各樣的動物。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茅屋前的小院里,一眼汩汩冒著水泡的泉水。
不知道是不是許英梅的錯覺,她覺得那處泉水甚至散發著絲絲縷縷的霧氣。
如果沒有經歷天極門招徒的事,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長老種種神仙手段,許英梅乍一“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覺得自己發癔癥了。
但此刻,她早已不再是那個單純、沒有見識的村姑。
從長老、或是周圍小伙伴的口中得知,他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有仙人,仙人居住的地方,人們飛天遁地,四周靈力充沛。
就連吃的東西,也是富含靈力的靈植、靈獸肉。
靈氣,這種似許英梅作為凡人根本看不到的東西,她有了最近的經歷后,卻能慢慢感受出來。
而許英梅就發現,她腦子里的那個小世界,所蘊含的靈氣,更是無比濃郁。
咕咚!
本就因為透支體力而變得干涸的嘴巴,看到那清澈靈動的泉水后,迸發出了更大的渴望。
許英梅本能的想著:我想喝水,我想喝靈泉水。
其實,她也就是那么一想,并沒有奢望真的能把腦子里的水弄到嘴里。
因為直到這時,許英梅還誤以為,那只是她的幻想,是她累到極致、又受傷之后,腦子里胡思亂想的東西。
結果——
沁涼甘甜的泉水忽然流入她的嘴巴,許英梅被嚇了一跳,差點兒跳了起來。
幸好,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多少錘煉了她的性格,她勉強忍住了。
泉水順著口腔,慢慢滑入食道,最后進入胃里。
而許英梅清晰的感受到,她無比舒適,因為爬臺階而透支的體力,似乎也得到了補充。
這、這泉水可真是好東西啊!
親身感受到這些,許英梅的眼底迸發出驚喜之色。
不過,驚喜過后,她又忍不住有些后怕。
許英梅雖然是個沒讀過什么書的村姑,可她也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腦子里的水,哦不,確切來說,是那個神秘的小世界,應該是仙家寶貝。
這般寶貝,別說是她這種還沒有修煉的凡人了,就是天極門的弟子、甚至是長老們,都未必能夠擁有。
而她卻成了這寶貝的主人,她必須小心再小心,絕不能被人發現。
許英梅拼命的回憶著剛才的細節,她無比慶幸:不管是喝泉水的時候,還是意識到腦子里有東西的那一刻,她都低著頭。
而身邊的小伙伴們則都只顧著看她的傷勢,以及擔憂焦急的勸慰她、鼓勵她。
至于其他參加考核的人,要么已經超越了他們,爬上了更高的臺階,要么直接坐在下面的臺階上,一臉想要放棄的絕望。
他們這方角落,仿佛被前后隔離,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如此看來,應該、沒人發現她的異常!
許英梅放下心來。
接著,她就有心思去感受身體的變化。
別的地方不確定,但許英梅卻明顯的感受到,膝蓋那處被磕破的地方,傷口原本火辣辣的疼。
但,幾口靈泉水下肚,傷口不疼了,就連血也似乎止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許英梅又是驚喜又是慌亂。
那什么,傷口不疼了,甚至在愈合,許英梅怕被人發現端倪,趕忙用那塊從裙子上撕下來的布,胡亂將傷口包住。
“梅姐姐,你沒事吧?”
張辰西雖然是個尊貴的小皇子,卻生性純良。
許英梅一路上對他十分照顧,他便在心里把這位大姐姐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姐。
有時候,人真的講究緣分。
明明是個五人小團隊,可張辰西就是從許英梅這個看著很普通的村姑身上感受到了親情。
許英梅對他好,他也發自內心的期盼梅姐姐能夠有福報。
可、可……明明他從小就運氣很好,幾乎是心想事成。
就連父皇都曾經開玩笑似的說:依朕看哪,我兒才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這運氣,簡直逆天了!
皇帝作為“天子”,都比不上小兒子的好運道。
當初張辰西降生的時候,更是有國師語言:此乃氣運之子,一身紫氣、貴不可言!
張辰西能夠成為父母最寵愛的兒子,百姓最愛戴的皇子,他那宛若歐皇附體的好運絕對占了極大的成分。
可這次,他的“祝福”,非但沒能成功,反而還讓梅姐姐受了傷。
張辰西本就是個孩子,心性很不成熟,他看到許英梅膝蓋上流出來的鮮血,又是驚慌、又是自責。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梅姐姐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
“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許英梅不是故作堅強,而是真的感受到傷口在痊愈。
那些痛感也早已消失不見。
她看到張辰西關心又自責的模樣,再看看他因為干渴而有些起皮的嘴唇,猶豫了片刻,借著起身的功夫,遮擋住眾人的視線,悄悄拔開水囊上的塞子,用靈泉水將水囊填滿。
“來,辰西,喝水!”
“還有小霓、寶兒和馮莫,你們的水也都快喝完了吧,你們把我這水囊里的水分一分……”